熟谙纵横十九道大国手,或大海巨浸,含蓄深远,居高临下。或精细夺巧,邃密精严,步步杀机。可眼前这两位?徐骁是个等臭棋篓子,徐凤年自然清二楚,起先看到两人对弈,还想着是王先生在以大雅对徐骁大俗,不曾想……他娘,这棋局咋看咋像团乱麻啊!好像两个孩童在那泥泞里打滚斗殴,与国手境地绝没有半颗铜板关系。看情形,这位稷上先生棋力根本就是和徐骁不相伯仲,难怪会杀得难舍难分。最让徐凤年无法接受是这位王先生自以为走出记强手,都要配合段自认同评语,类似“不走废棋不撞气,要走正着走大棋,做大龙屠大龙”“棋逢难处小尖尖,台象生根点胜托,嘿,但偏不点,这托,真妙,可登仙”。
徐凤年瞪大眼珠,怎都没瞧出妙处,只看到昏招不断,惨绝人寰。
稷上先生盯着胜负五五分局势,洋洋得意道:“棋坛三派,共计十八国手,唯赵定庵、陈西枰不能敌,余皆能抗衡。”
徐凤年脸庞忍不住抽搐下。
徐骁面无表情,拈子不肯落子。
地域,不重身份,无关贫富,只需通过学宫三年度考核,便可入学,成为上阴学士,这些鲤鱼跳龙门学子,又被誉为稷下学子。如今学宫大祭酒齐阳龙是当朝国师,地位超然,神龙见首不见尾,来访祭酒,世人只知道姓王,在上阴学宫特地教授纵横术和王霸略,曾经在名动天下两场大辩中先胜后负,赢名实之辩,却输天人之争,从此少有露面,收徒苛刻,近十年只收人屠徐骁次女徐渭熊做学生,还放话说是这将是他闭关弟子,衣钵可传,此生足矣。
徐凤年在与二姐徐渭熊寥寥几封来往书信中,模糊得知这个稷上先生是个棋痴,最爱观棋多语。至于学问深浅,徐凤年不去怀疑,既然能当二姐师父,再差都差不到哪里去。
白鹤楼下摆局棋。
义子袁左宗站于远处,只留大柱国徐骁和远道而来稷上先生手谈有乐。
徐凤年登上山顶,只看到王先生侧影,容貌清癯,袭朴素青衫,双麻鞋,腰间系块羊脂玉佩。
稷上先生抽空终究抬头,神色和蔼道:“世子殿下,你说大柱国这颗轻子当弃不当弃?”
与徐骁在棋盘上对垒,幅胸有成竹神态,风范不可谓不高雅,气势不可谓不出尘。
世子殿下心想这上阴学宫祭酒果真是底气深厚,寻常高人再高,见到徐骁不样大气不敢喘?哪里能有此人镇定清逸。
世外高人,不过如此。
徐凤年敛敛心神,恭敬走近,大柱国和稷上先生都在凝神对局,棋盘上大战正酣,皆是没有抬头。
存敬畏心思徐凤年定睛看,差点喷出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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