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她啊。
再低头时,曹长卿清冷嗓音再度响起,“谁敢挡。”
徐凤年苦笑,这尊大菩萨真他娘不讲理啊,武力高如九重楼就是不起,连京城那位都无可奈何,自己憋屈也不算丢人
想着便要哭泣,至于那帝王家殿阁巍峨富丽堂皇,更是遥不可及,她也不愿意去想这些,每日起床,需要她去想,只是劳作疲惫琐碎小事,哪里有双手冻疮公主?姜泥听闻青衫儒士那句话后,恍如听闻声晴天霹雳,吓得后退几步,紧接着看到老剑神拦在石阶上,她更是不知所措,跃过腰杆挺直如古松李老头儿,再跃过跪地不起中年文士,看到世子殿下,手心满是汗水亡国公主,懵懵懂懂,失神魂落魄,本该是她扬眉吐气豪气时刻,竟是这般萎靡姿态,委实要冷西楚士子心,这二十年,西楚士子除去数拨类似洪嘉北奔集体迁移,留于故国不肯出仕,死于笔下忠烈文字何止千万人?她又如何对得起这些西楚栋梁次次动辄数百人共同慷慨赴死壮举?
所幸,她当下需要面对只是曹长卿人。
而这位惊才绝艳国士奇人,非但没有恼火于小公主失态,垂再垂低头时,感受察觉到本名姜姒姜泥由衷惧意,没有失望,唯有说不清道不明悲愤与自责。
士子风雅比江南道任何名流都要出彩曹长卿始终没有起身,双膝跪地,双手撑地,旁人只看到他双鬓已有霜白,但这并未折损八斗风流曹官子举世无双雅气风流,联想到他坎坷生,愈加平添这位西楚股肱臣子第等名士风范。曹家有子最得意,三十二岁领兵出京城,最后与帝王弈,权倾宫廷大太监亲自为棋脱靴,西楚皇叔亲自为对弈两人倒酒,遍数天下士子,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曹长卿缓缓抬头,泪眼望向那个记忆中当年只是活泼小女孩公主。
他曾牵过她小手。
万重宫闱中,投子于枰,布阵列势,与君王指点江山,曹得意却不是求富贵,只是求个君王身侧佳人笑罢!
年轻最为意气风发时,携琴而行,与她在花园隅偶遇,夕阳衔山,她哼着乡音姗姗而来。棋诏亭中,她慢慢挽起衣袖,轻轻落下枚枚乌鹭棋子,重重落在他心头上。后来,她成皇后。他与帝王最后争胜于棋枰,她见陛下将败,以怀中红猫乱去繁复棋局,陛下出声喝斥,她只是娇憨笑如当年,他只得低头不去看。否则以曹得意才学,轻松复盘有何难?趁行移手巡收尽,数数看谁得最多?盘上棋子最多有何益?那日,曹长卿洒然起身,独然离京,不曾想去便再无相逢。
曹长卿记得她,自然记得她女儿,那个与她样天真无邪小女孩。
抬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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