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锡仰头望向天空，笑脸醉人，说道：“以后陈哥哥要是能够
脚踩入历史
泥泞，侥幸留下足印，定也要让小叮咚陪着。”
自古多少草莽英雄乱世枭雄，又有几个能青史留名？哪怕是短短几十字都成奢望！这个死当谥文正穷书生，所谓足印，分明是野心勃勃要在正史中留名，而非私家编撰野史稗史。小乞儿哪里懂得这些，在她看来可能都不如晚饭有得吃炒西瓜片来得实惠庆幸。她只当是陈哥哥说
件好事，开开心心，蹦蹦跳跳，这是她难得无忧无虑。陈亮锡也知道小女孩听不懂，所以才说。股脑丢开那圣人教诲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八条目，不去管什
内圣之基外王之业，甚至连自己今日场曲水谈王霸是否成奇货可居都不去想。
入宫，便是要离阳王朝赵姓天子知道，整个天下是你，但你未必能安心享用。整个下午，脸色如常世子殿下都呆在写意园中跟大姐徐脂虎闲聊，徐凤年与她说起登上三楼白狐儿脸，说起襄樊城外偶遇密教女法王，城内意外相逢最终还是分道扬镳木剑温华，更说起那位在寺中长大李子姑娘，说起烂漫少女王东厢与春神湖上大魁鼋，对于练刀艰辛，反而三言两语便跳过。
正午时分，世子殿下离开报国寺后，穷书生和小乞儿也踏过门槛，禅房再续王霸辩论，天时地利人和都在袁鸿鹄那边，这次确是真正输，寒窗苦读陈亮锡也不气馁，袁疆燕清谈江左第名衔实至名归，并非沽名钓誉，江南士子有三好，好蓄妓，好养名，好造势。登峰造极者，大抵便是袁疆燕以及能与鸿鹄先生地位并肩寥寥数人。主持殷道林不愧不动和尚外号，直不言不语，但陈亮锡起身告辞时，袁疆燕没有动作，只是点头示意，德高望重年迈江南名僧倒是亲自起身相送到门口。小乞儿当然不能入禅房，直站在门口，手里还捧着那个腹中空空西瓜，滑稽可笑。走出报国寺，陈亮锡转头看眼寺门，隐约有失望神情，自言自语道：“道不同，非
所谋啊。”
小乞儿满脸好奇地轻声问道：“那个好心哥哥呢？”
陈亮锡摸摸她小脑袋，温柔道：“应该比们早离开报国寺。”
小乞儿哦声，很是失落。
陈亮锡弯腰帮忙拿过西瓜，玩笑道：“咋，小叮咚，喜欢上那位大哥哥？确实，他比陈哥哥可要好看百倍。”
小乞儿小脸涨得通红，嚅嚅喏喏，煞是可爱。
陈亮锡不再打趣小女孩。
小乞儿攥着穷书生袖口，走在路上，犹豫许久，鼓足勇气抬头正要说话，陈亮锡低头柔声道：“知道小叮咚还是最喜欢陈哥哥，对不对？”
小乞儿灿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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