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姜太太在心里暗暗叹口气。
清甜红菱吃在嘴里也少几份滋味。
说是相看,实际上看不看已没有太大关系。这件事早在两年前就定下来。只是他们夫妻不死心,
此刻正是初夏,石榴花开得正艳。
太夫人和姜太太说着花事。
姜太太应喏着,眼角忍不住向走在自己身后十娘瞥瞥。
她穿件水绿色纱衫,月白色挑线裙,明丽脸上有淡淡笑意,显得端秀恬静。那个身世不明五少爷被乳娘抱在怀里,扭身子要她抱。她走过去抱抱孩子,温温柔柔地低声说几句,孩子就安静下来,伏在乳娘怀里不再动弹。她摸摸孩子头,这才三步并做两步地赶过来。
姜太太暗暗点点头,和太夫人进花厅。
太夫人拉着姜家九小姐手眉眼全是笑。
姜家九小姐站得笔直,声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只读到《妇女》、《器用》、《贫富》三篇,其他,爹爹说要大些再细细地读。”
太夫人听着连连点头,对端坐在旁姜太太笑道:“姜先生不愧是做学问人。”
姜太太微微地笑,露出颊边小小梨涡:“太夫人过奖。只不过是女儿愚钝,只能教些简单罢。”
姜家九小姐听不好意思地垂头笑笑,眉宇间飞过丝羞涩。
四干果、四个酱菜、四冷碟、四佐菜、六热菜……满满桌子。既有江西名菜三仔鸡,也有燕京名菜菊花里脊肉。最后用水晶碟子上碟子冰湃红菱。
姜太太有些意外。
这红菱是南京“水八鲜”,六月才上市,快马加鞭运到燕京,也要到中旬。这才五月中旬……可见徐家十分重视这次见面,花心思来款待自己。
她目光就从邻桌谆哥身上扫过。
那孩子生着副好相貌,眉宇间温和秀雅,举止彬彬有礼,还知道照顾身边弟弟吃东西。只可惜比同龄孩子生得纤弱瘦小些。听说未足月就落地……丈夫要是身子骨不好,夫妻之间不免少些美满。
太夫人看着呵呵地笑:“九小姐娇憨可人,姜太太太谦虚。”然后望眼立在自己身边,满脸好奇地望着姜家九小姐谆哥儿,“这是你姜家妹妹!”
谆哥大人般模样地上前恭敬地行礼,喊声“姜妹妹”。
姜家九小姐抬起头来,落落大方地福福身。
太夫人看着笑意更深,抬眼看见宋妈妈垂手立在竹帘旁,知道酒席已经备好,又道,“姜太太是难得稀客,们备些酒菜,还请姜太太不要推辞。”说着,由杜妈妈扶着站起来。
屋里人都跟着窸窸窣窣地站起来,姜太太则客气地推辞番,这才落后太夫人两步,跟着往点春堂旁花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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