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肃然注视他,指那青年,道:“他衣裳裁自织绫务所供绫罗,身上有上等沉檀香味,又敢于孤身与你等对抗,若非贵胄,岂会如此?”
亲从官打量那青年,亦认可刘娥提示,遂试探地看王继恩,等待指示。
刘娥继续向亲从官说话,目光却瞥往王继恩,字字道:“你若伤他,异日若有人追究,你难逃罪责。”
王继恩哂,十分礼貌地朝刘娥欠身,以请示口吻道:“那们请这位公子摘下面巾,亮出身份如何?”
那青年闻声颤,不自觉地后退步。
王继恩带着皇城司禁卫直奔房州,借皇帝之命将壶牵机药以药剂名义赐给赵廷美,冷眼看赵廷美饮下。
赵廷美见那药汁颜色气味,便知是断肠毒药牵机药。他认得它,皆因他曾亲手将药汁倒出,奉至南唐末代国君李煜手中。
那是太平兴国三年,他兄长赵炅,决定以悄无声息杀戮中止李煜在自己统治下都城里伤春悲秋,这些哀婉悱恻情绪以优美词作形式和不可思议速度流传出去,每每引发遗老遗少悲叹,缅怀他们心中不灭故国。怨怼之声暗潮涌动,阴风般掠过宫城,风去往方向显然与皇帝此时愿景相悖——太平兴国。
赵炅将牵机药交给赵廷美,暗示他去完成这个微不足道任务。赵廷美惊愕,甚至感到脉难言痛苦。他与居于汴京李煜素有往来,他们吟诗填词,焚香点茶,趣尚同,李煜于他亦师亦友,他仰慕这位高贵才子,就如碧潭仰望晴空,青草依恋春风。
但,他也知道他与李煜交往在兄长眼中无处遁形,在兄长决定铲除李煜时候,他需要以刽子手身份割裂与国朝政敌联系。
王继恩面色沉,竖起手掌决然向下挥,命令众禁卫道:“拿下!”
众禁卫蜂拥而上,围攻蒙面青年。青年勉力振作,提剑准备再
纵然经过千番挣扎,他终究以盏牵机药掩埋他与晴空春风友谊。
宿命呀,宿命。他怆然叹息,不顾刘娥阻拦,将手中毒药饮尽。很快,他感觉到当年李煜痛苦,腹中剧痛,四肢不由自主地抽搐着,手足忽拳忽曲,仰俯之间身体弯曲,头渐渐朝足尖靠近。
这诡异残酷情景看得中途杀出、持剑相救蒙面青年愣,也令他疏于防范,胸口被与他作战皇城司亲从官砍刀。
那亲从官举刀向前,正欲再度砍向蒙面青年,刘娥站起,扬声呼道:“住手!误伤贵人罪名,你可担待得起?”
亲从官动作滞,疑惑地转顾刘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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