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藤小姐,你瞅着这些角儿都是在上妆,跟太太小姐们涂脂抹粉没有区别,们行当里可不是这讲,英雄风流角儿,画叫世风光,倒霉吃牢饭角儿,画是黑云罩脸,至于那些跑龙套,叫千人面,总之是不起眼儿。”
“们有个不上台面说法,唱戏这张假脸,若是扮多,假脸也会成精,白天黑夜跟着你。要人人都爱演英雄角儿呢,台上风光带到台下,端个风生水起。丑角儿都扮不长,走马灯似换,都怕把台上衰气带上身,那这日子就没法过。”
说来也怪,那以后,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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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鸿观主行人如约而至,打交道这许多日子,大家像是都知道今日会有个结,说话做事都带些许小心局促,司藤反而是最落落大方那个。
“听秦放说,黑背山挺远,你们先去山下等,这里收拾好之后,秦放会开车带过去。”
秦放挺纳闷她有什好收拾,直到她铺陈开桌子眼影眉粉腮红笔刷。
真搞不懂,她是妖怪,她没有普通人所谓熬夜黑眼圈眼皮浮肿皮肤黯淡等等系列需要化妆遮盖问题,套句广告词,那是随时随地白里透红与众不同——你化妆,你化个什劲儿?
秦放早起来,就看到司藤在点香。
和不久前那个早上样,三枚香头袅袅飘烟,拜东西南北四方,秦放站在边上没打扰她,直到她把香根插到栏杆裂缝中,才上前跟她说话。
“以为你什都不怕,你还用得着求吗?”
司藤随手拂拂烟气:“要求,人也好,妖也好,谁都敌不过天,也从来不跟天斗。”
鬼使神差,秦放忽然冒出句:“如果天要你死呢?”
司藤刷头上轻蘸金粉,极细粉屑闪烁着光舞落在空气中。
“以前喜欢去戏园子看戏,也喜欢进后台,最喜欢看那些角儿勾脸,勾描都有气势,像是唱念做打昂头脸亮相。”
秦放嗯声,单等她说下去,她却忽然恍神,细细刷头触着眼睫,思绪却飘到咿咿呀呀戏园子里。
那时候,邵琰宽带她下戏园子下勤,华美纺织厂要倒闭风声还没有传出来,里里外外还敬他是个少东家,连带着对司藤也分外客气,原本,女人都不该进后戏台,但她非但能进,还会有专门老师傅引着领着,给她讲净行丑行,俊扮素面。
那老师傅早先做过秀才,说话文绉绉。
老话不是说很多吗,“天意弄人”、“天要亡”,你从来不跟天斗,如果天要你死呢?
秦放觉得这是个难解悖论,端看司藤怎回答。
哪知道,她答得异常轻松。
“那这就不是天。”
原来说到底,你天,还是要顺着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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