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初开,花前月下,死去活来,痴心不改,原来于他,只是轻飘飘荒唐犯蠢罢,司藤唇角泛起冷笑,侧脸看同样站在边上白英,看到她双目含泪,嘴唇哆嗦着,只手指甲死死扣入掌心。
她看到白英加倍温存,蓄意讨好,然后再失望,冷双眸——原以为白英和邵琰宽之间,必然有过撕破面皮歇斯底里大冲突,原来并没有,只不过谁情意都不是长久干烧火,不添柴也就罢,哪经得起年复日水打冰浇?
白英从最初焦灼不安,终至悔不当初崩溃,司藤看到她在个大雨滂沱夜里重回华美纺织厂,跌跌撞撞打开被铁链锁起大门,厂房中央,那摊干涸血迹早已发黑,白英扑通声跪下,拼命磕头,泪如雨下,嗓子哭哑,嘶嚎着瘫倒在地
合体起初,是记忆交融,如果记忆有温度,那,白英记忆是凉,笼着层阴郁淡灰。
司藤觉得自己像是被抛进个苍凉大故事里,而整个故事最初发生地点,她并不陌生。
华美纺织厂。
偌大废弃厂房,晕黄色光和模糊殷红色,当年自己被捆住脚踝倒吊着,墙壁上映出影子被拉怪异而又摇晃,白英背倚着墙壁,两只沾血手不受控哆嗦着,有两次,她会忽然抬头去看,又受惊吓似迅速移开目光,喃喃重复着:“会想办法,会想办法……”
原来那个时候,你不是不慌。
她看到白英匆匆离开,回到旅馆后遍遍地洗手,烧掉那件沾血旗袍,疲惫地上床躺下,将那朵手绢包着,已经有些蔫玫瑰花放在枕边,似乎这做就能安枕样。
她半弯下腰,看着白英连日噩梦,冷汗涔涔,看着她吞咽粒又粒安眠药片,好像那些西医玩意儿,能医治个妖怪似,看着她坐在沙发上,抖抖缩缩根接根地抽烟,脸上火苗泛起,面颊被烧成焦黑,然后从坑坑洼洼慢慢恢复。
她看到白英打扮鲜妍,穿那年月最时兴西式衣袍,甚至歪带巴黎式软呢帽,玻璃丝袜,系带皮鞋,挽着邵琰宽胳膊出入舞场,灯光打向她时,她会仰脸冲着邵琰宽温柔地笑,而旦灯影背过,她深漆般眼睛里,就写满忐忑难安焦灼。
男人女人,既不能心心相印,叠合就必然是大块空洞,要拿猜忌和揣测去填。
她看到寂静小巷,白英拎高跟鞋,偷偷撵在邵琰宽身后,直到他进间简陋破落屋子,灯亮起,糊纸窗格上映出他和丘山窃窃私语般剪影,走近去听,不知道是不是丘山揶揄邵琰宽当年竟被个妖怪迷心窍,她听到邵琰宽尴尬地打着哈哈:“谁年少时候,没做过几件荒唐犯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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