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下斗笠,拿在手里道:“老板,麻烦来碗元宵吧。您这儿有吗?”
那老板颇有些年岁,看他眼,还没答话,那苗条女郎笑着应道:“有,您先进来坐吧!”这就起来忙活准备。谢怜坐,但见那老板摇摇头,感到奇怪,心想是不是自己身上哪里脏人家不喜,特地低头看看衣服袖子,确定并不脏,稍稍安心,问道:“怎吗?”
他心想如果老板不喜欢他把那个袋子拿进来,他就把袋子放到外面好。老板却又看他眼,摇头道:“惨。真惨。”
谢怜道:“啊?您说什?”
老板道:“大元宵节个人天寒地冻在外面摊子上吃元宵,也太惨吧。”
上元佳节,夕良夜。
算是初春,冬走不远,风还清寒。谢怜扛着只大袋子,慢慢走在路边,脸色被风吹得微微酡红。
袋子里装是他刚收来大堆乱七八糟东西,也不知有没有用。反正有用没用,今后也只能靠这个为生。
不会儿,他路过街边个摊子。
摊子叫“贺记小食”,卖些小吃,似乎是老板家三口坐在张靠里小桌上,名身形苗条、颇有姿色女郎穿行在桌子里忙活,老板喊她别忙过去坐下她也不听,只道“就来”,声如黄莺。其余桌子三两两坐着些客人,不过看来都只是冲那妙龄少女来,随便坐坐聊聊,不会儿就回家。毕竟,今日是上元节。
“……”谢怜道,“您不能这样吧。还做不做生意……”
老板不跟他说话,拿碗去。坐会儿,谢怜感觉四周有人在打量他。或者说,在打量他和他旁边那个异常突兀大袋子。
老板女儿也偷偷摸摸过来,蹲在地上用手指戳那个袋子,似乎很好奇里面鼓囊囊是什,被母亲叫好几声才回去。谢怜这个时候还没有修炼出日后那种刀枪不入厚脸皮,忍不住用脚把那只大袋子往桌面下踢踢,想把它塞到旁人看不到地方。可惜,这摊子小,桌椅板凳也小,根本
摊子前支着个小锅,锅里白花花、圆溜溜、热腾腾滚着窝小东西让他放缓脚步。
谢怜心道:“元宵啊。”
他小时候,每逢上元佳节,仙乐国主和王后都会和他起吃顿元宵。谢怜十分挑食,不喜元宵,名厨御制上好小点盛在金碗玉盏里给他端上来他也不喜,嫌弃太甜,吃得牙痒痒,这个馅不吃,那个馅也不吃,囫囵两口事。
后来长大点,自己跑到太苍山上修炼,元宵节时回时不回,算来也没吃几顿。现在想想,他居然点儿也不记得,元宵这种东西,究竟是什味道。
谢怜谨慎地在摊子旁瞄几眼,又谨慎地把那只难看大袋子从肩头放下来,最后,谨慎地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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