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沈峤道:“湘州战国属楚地,因而楚风甚浓,也算富庶之地,可惜高纬无心经营,高家几代人心血,怕是要败落在他手里。”
晏无师对齐帝显然没有半点尊重之意,张口就直呼其名。
沈峤眯起眼,模模糊糊瞧见城外聚集不少人,其中老少妇孺占大部分,得亏是现在天气还不算热,否则只怕大片瘟疫都要因此而起,不由摇摇头叹句:“民生多艰!”
晏无师淡淡道:“其实这样场景,在其它各国,同样也有。自西晋末年五胡乱华,各方争权夺利,早有无数鲜血性命填进去,这样饥荒每年都有,尤其
有晏无师在,自然不必再走那些更加安全官道,为抄近路,晏无师并未过境长安,而是直接南下洛州,再从洛州走淯州和随州。
这条路缩短许多距离,但同样,因为这些地方靠近齐周边境,并不如何太平,尤其去岁末灾害之后,旱地千里,流民遍地,纷纷涌向周边粮草更加充足州县,导致如今沈峤他们路上依旧能看见不少流民。
论武功,当今天下少有人能与晏无师匹敌,但他明显不是个好旅伴。沈峤旧伤未愈,眼睛时好时坏,始终没法恢复正常,顶多只能像之前那样模模糊糊看见些光影,晏无师也没有因此生起怜香惜玉之心,对他格外优待,他自己不需要乘车,便连马车也没有雇,兀自不紧不慢在前头走着,大有“你跟得上就跟,跟不上也要跟”架势。
如此前后行若干天,快要进湘州城时,他们又在城外遇见拨流民。
这些人原本是从光州而来,因那里饥荒,不得不千里跋涉来到更加富裕湘州,谁知湘州刺史却不肯给他们开城门,还令士兵严加把守,不得放个流民进入。
流民们没有力气再去下个地方碰运气,只能就地驻下,实际上就是慢慢等死。
从治理地方角度来看,湘州刺史这样做无可厚非,因为座城池粮食是有限,放流民进来,就得负责安顿他们,而这些人实际上本该属于别地治下百姓,如此就等于给本身湘州平添压力,届时湘州粮食不够吃,当地百姓反而会被连累,如今齐帝高纬忙着寻欢作乐,根本就没什心思治理朝政,朝廷拨下粮食还未到达地方,就已经在层层盘剥中消耗殆尽,湘州刺史即便是将这些流民都接收进城,也不会因此得到朝廷嘉奖。
湘州离玄都山已经很近,只要再往西南行上数日,便能到达位于沔州旁边玄都山。
越是临近玄都山,晏无师心情似乎就越不错。
他甚至放慢步伐等沈峤跟上,边还饶有兴致给他指点当地风物人文,若是不知两人关系,乍看说不定以为他们是多年老友结伴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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