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无妻无子,置身百里硝烟,不过是为换这人间炊烟不断,千里绵延。
而她,学画十年,终于在今夜画出个人。
那眉目,那举手投足间风华,都只有他。
她卷而就,终究画成他。
幸华公主,与东陵帝手足情深,后远嫁江水以南。
那夜,她只要纸墨笔砚,和壶酒,盏花椒。
就连三哥也不得入内。
王府十年,她最擅棋和画。
她喜好执笔作画,却连独自人时,都不敢画下他眉眼,唯有将他藏在山水花草风景中。那幅幅画,她尽数留在王府,挂在自己曾住房里。她想,这些画并非仅有她人懂得,她画中藏着那个人定会懂。
当他凯旋而归,看到那屋画卷
过:守岁阿戎家,椒盘已颂花。
只不过崔家并未有此习惯,在王府似乎也从未如此过,她反倒是忘。
他边说着,边将琉璃盏中花椒撮出些,为她放到杯中,又为自己也添些。这桌只有他和她,所以杯子也是对,十看着那对翠色酒杯,眨眨眼睛,笑。
团圆饭,守岁夜。
这是她和他过得第个除夕,只有她和他两个人除夕夜。
帝登基三载,,bao毙,天下纷争渐起,公主因忧心故土,于次年郁郁而终。
太子哥哥。
江水以南,气候宜人,唯遗憾是,这里当真没有雪映红梅。
若有来生,仍愿相伴,夏观莲荷,冬赏红梅。
她停笔,泪如雨下。染纸墨,也染纸上人。
她两杯酒下,已有七分醉意,挥笔而就,不再是莲荷花草,竟在他身后空白画卷上补上山川河流,百姓人家,更有炊烟袅袅,绵延千里。
他胸中天下。
并非是赫赫战功,并非是尸骨成山,而是这山川河流中百姓人家。
人间炊烟,战场硝烟。
而这也是她和他过得最后个除夕夜。
三年后,她离开王府回到崔家,学**婚礼仪,他领旨出征,肃清边关。
返家途中,恰逢大雪。
她竟在从未到过地方,度过个除夕夜。
如今她将要奉旨完婚,身份越发尊贵,沿途*员均是恭敬随侍,更为她让出宅子。来接她是三哥,似乎母亲知道,也只有三哥能让她安心。偌大王府,唯有小南辰王能让她开怀笑,偌大崔家,也仅有三哥人能让她尽情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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