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头也不回,徐徐啜口酒,道:“追随状元往代国公宅方向去。”
刘娥看看周遭,欲言又止。
寇准似看出她心思,直言:“告诉滋扰人,他们中调虎离山之计,想看探花郎其实在楼下,他们便作鸟兽散。”
刘娥笑,走到寇准身边,将包袱搁于他桌上,抱拳道:“多谢。”
寇准瞥她眼,淡淡道:“不必谢,这冠服并非借与你。”
未施口脂,呈桃花色泽唇弧度之美宛若雕琢而成,双唇之间衔着朵紫色牡丹,花开盛大,几乎蔽住她半边脸,露出那半白皙如冰玉,两眉斜飞入鬓,点漆双眸闪着寒星般光芒。
原本喧哗不已人群瞬间肃静,所有人都屏息注视马上美人,只有拉状元马首人手仍在行动。刘娥长睫下眸光随即朝马首这边划,马首两侧人手势立时凝滞,像是刹那间亦为之冻结。
刘娥取下牡丹,不疾不徐地折断过长梗,双手引花过头,将紫色牡丹簪在黑色垂檐重戴上,露出明丽脸,拈起丝鞭,驻马而立。她风仪端凝身姿带着春冶艳,赵元侃隐于人群中,薄露笑意审视她,依稀感觉到,他与她身后世界、未知将来,即在此相遇碰触,萦回盘旋。
围观者开始窃窃私语,都在猜测她身份,忽有人朗声道:“他这般年轻这般美,莫不是探花郎?”
刘娥闻之,眼波无澜,右侧唇角微微扬起,这微笑显得讳莫如深。
刘娥亦觉理亏,他不快是理所当然,便深深作揖以致歉,旋即转身要下楼,却闻寇准在她身后道:“你穿上冠服模样,也看到,很美。但,不问自取即为盗,偷就是偷,衣裳穿得再美,终究不是你。”
刘娥闻言回首,又缓步走到寇准面前,迎上他投来目光,道:“这身衣裳,可以穿上,也可以脱下,但,终究不是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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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宋初尚未以“榜眼”、“探花”为第二、第三名代称。
唐代进士及第后会设探花
人群又是阵骚动。拉着苏易简马首人顿时放手,说声:“也不错呀!”旋即朝刘娥奔去。
刘娥笑,引马掉头,挥丝鞭策名马,向远处冷清街衢驰去。
围住状元不少豪家贵邸家仆也纷纷放手,跳上择婿车,循着刘娥路径猛追。如此来,苏易简周围滋扰人去十之六七,剩下些侍卫尽可对付,停滞已久队列终于能继续前行。
刘娥策马兜个大圈,走暗巷进小道,把追逐她人甩掉,最后换下冠服,依旧包好,乘马回到酒楼。
刘娥提着包袱上楼,却见楼上空空如也,连龚美也不在,只剩寇准人坐于原地,不由诧异道:“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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