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无灵啊,他合该死。”柳祁啪嗒啪嗒地掉着泪,嘴里还颤抖地低喃,“没有人比更恨他!”
柳祁早找个落脚地方,是个离皇宫不远小院子。那庭院不大,小小也五脏俱全。柳祁也不想住太大地方,再大也不过是像以往柳公府样。对此他已经提不起兴趣。奢华布置,还是娈童美男,他都不敢拥有,便只好装
‘祛毒散’。”少帝问道:“这是什名堂?”常无灵答道:“所谓贪毒,大约是贪凉而至湿毒吧?夏季人们贪凉,喜饮冰食冷,喜肥甘美味,常太傅也不例外,看他确实因为饮食失调而有些湿毒之症。用这散,可以祛湿清毒。”少帝闻言,倒掌不住笑。少帝平常寡言少笑,如今笑,当真倾国,若太皇太后还在生,看之后只怕又生气,只当是那狐媚子伏圣后重生。
常无灵知道自己这样搪塞圣上,恐怕会触怒龙颜,不想却是有惊无险,那少帝并无加以责罚,还郑重其事地将那药瓶收起来,说道:“先生如此心意,太傅知道必然感激。朕会亲手将这个交给他。”常无灵认为躲过劫,松口气,便也谢恩。
没想到,最后少帝是将这瓶药给常自碧,常自碧满以为这是毒药,便拿着来给常无灵。现在会想起来,常无灵仍觉心有余悸,如果当初他真制毒药,将毒药给皇帝,那皇帝是不是就会把毒药给常自碧,那常自碧是不是就能如愿以偿地亲手毒死常无灵?常无灵是不是就会命呜呼?
常无灵时脑袋涨涨,根本闹不清少帝意图。
柳祁回到常家医馆时候还是懵。但他还是收拾心情,快速地卷细软跑。这个家他是待不下去,刻也待不下去。
尚幸他今日进宫之前就打点好行李,并且嘱咐人给雇骡车。他原本计划是杀那可恶常无灵,这常家医馆他也不待,换个地方住去。现在没杀得常无灵,那他更是要离开。
还好这些年来他规行矩步,为官清廉,医馆里没几件东西是他,收拾起来也很方便。
柳祁自己也坐在骡车里,听着车轮辘辘声音,忽然有阵感伤。他撩起帘子,回头望去,见着那苍色石壁上点点苔痕,何等熟悉,那是困住他这多年石墙。如今他是决然地离去,没带走什,也不留下什。这个石墙之内,既有他血,也有他泪,更多是他不甘与愤恨。
这堵墙,再也困不住他。
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轻松,回首这些年,被常无灵围困折辱这些年,他垂头看着自己手腕,何等纤细又何等皓白,似个什,那柳祁忽然在四面封闭、狭小逼仄轿厢里怨愤地低泣起来。眼泪打湿手背,倒显得肤色更白,血管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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