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离被敖况说得有些害羞,便不说话。敖况不知他是羞还是恼,感觉不好把握,总怕唐突他,便又只跟他说些无要紧好话。他俩虽然没有亲密,但又胜似亲密,在枕边不着边际地漫谈,说些没有深意话,偏偏又觉得很愉快。
这对于敖况来说,是个极怡悦晚上。对于敖欢来说,则是煎熬。虞地人粗莽,杀威棍也不是闹玩儿。柳祁到狱中,未到监房,就已先闻见阵恶腥气。引路小伙见柳祁斯文人,还怕他受不得,却见柳祁脸色如常。那小伙没想到柳祁也是个满手腥膻凶恶歹徒,只是怀疑柳祁风寒鼻塞,闻不到气味。
狱卒便对柳祁说:“里头怕不好看,要小人陪伴?”柳祁只说:“劳烦你在门外等着就好。横竖这儿昏暗,再难看不到哪儿去。”说得客气,柳祁心里想却是:老子砍人手脚时候你还在吃奶。
敖欢状况,完全在柳祁意料之内。他见得多,任何残忍都很平常。敖欢状况,也在敖欢自己意料之内,只是该痛还是痛,但也没哼声。柳祁点亮监房内所有烛台,以便看清楚敖欢,也看清楚自己。敖欢躺在草席上,半截身子都是血水,不用细看,也知道他腰臀腿上没块好肉。暖黄烛光掩映在他脸上,使他看起来不至于苍白得吓人。可也是足够虚弱,眼睛半闭着,鼻子似乎没透出气,远远看着,都不知是死还是活。
柳祁在他身边坐下,淡然唤声“哎”。是他熟悉又亲热语气。敖欢眼皮也懒得掀起下,只说:“给老子……倒碗水。”敖欢声音颇为沙哑,可见是真渴。柳祁抬眼看这儿桌子上还是有水壶和木碗,只是敖欢这个状况,要斟水都不能。柳祁微微叹,便倒碗水,给敖欢喂下。敖欢似个瘫痪病人样,喝碗水能漏半碗,湿衣襟。
敖欢喝水,又咕噜地咽唾沫。那柳祁问:“还喝?”敖欢说:“喝,待你走,就没水喝。”柳祁笑笑:“那又不至于。敖相国总不能真叫你死。他也难交代。”敖欢冷哼:“他不要命,可他要,不给,只有条命,叫他拿去吧!”大概喝点水,敖欢中气也足不少。柳祁便道:“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看你也不是能伸不能屈人,不过是画个押事儿,回去你还是你三危王子。又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难道就没有你形势压人时候?到时候再把场子找回来,正是古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若在此白白丢性命,岂不是可惜你锦绣前程?三危大好山河,也拱手让人。”敖欢冷笑:“知道你不是好心来看。但也叫你省些力气,如现在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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