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数目,如同许多挣扎膨胀阴魂,散出腐烂恶臭。缇兰就伫立于道路尽头,在马背上安静得像滴水,整个人掩埋在妖绿瘴气里,连身新鲜血痕与略有破碎华服都被浸染成灰暗颜色。
听得马蹄声到跟前,她仰起脸来嫣然笑,“你来。”说着若无其事拨转马头,轻踢马腹,驱策着岩羚马继续向前。
汤乾自催马赶过她,从前面侧身拦住,抓住她坐骑辔头道:“殿下,跟回去。”“来不及,震初。”缇兰微笑道,“天色暗吧?咱们出来总有两个时辰,若是往回走,摸黑自然更慢,正赶上夜行野兽出没。惟路,就是往前走。”“往前走也是死路。现在他们大概已经进林子里来找咱们,不如回头。”缇兰摇头道:“前面走不多远就是湖边,夜里野兽是不敢接近湖水。”“为什?”他疑惑地拧起眉。
缇兰重新簪好鬓边歪斜欲坠黄金缬罗,“你记得弓叶说那个故事?湖岸边开着火样缬罗花。”说着就轻笑出声,拍拍马颈,马儿轻盈地向前跑去。
“你到底想做什?”他几乎愤怒,“外头几千人性命都系在你身上呢!”但她不答他,单只回头展开笑颜,恍如春天路开放荒原蔷薇,即使在夜色里也是耀眼。那笑颜让他回想起多年前那个夜晚,他向她扬起佩刀,却始终没能斩落下去。他亏欠她,纵然她自己是懵懂不觉。
他叹口气,又追上去,牵过她缰绳道:“在前头。”两匹岩羚马前后相随,消失在更深绿雾里。
囚牢般阴绿色似乎永没有完结时候,然而不知何时,四围景色已开始逐渐改变。仍然是绿,却暗中透出荧亮微光,像有无数小灯盏,点在稠密叶子背后。又走半个时辰,最后丝天光也被吞没,可那幽凉光始终照着他们路。
汤乾自望见远处树隙里透出点跃动橙红,分明是火光,待走到半途,却又不见。他不知自己正去往何处,只是任由两匹岩羚马带领方向,沿着陡峭低陷地势路向下,马蹄在地上砸出清脆声响越发密集,最后干脆像阵疾风似地并辔奔跑起来。剧烈颠簸中,他手徐徐勒马,另手始终不肯放松缇兰缰绳,刚要并马过去将缇兰拉过来,却猛地觉得身体轻,被股突如其来大力直抛到半空中。
两匹岩羚马先后纵身腾起,凌空跃过人多高茂密灌木,静夜莽林中忽然有浩大光扑面而来,瞬间映得他眼前昏黑。
汤乾自身体重重砸到马鞍上,又向侧跌落下去,摔在草丛里,锋利草叶划伤他面孔。他支起身子,发觉缇兰亦被甩落在地,半个人倒在水中。他急忙过去,刚揽起她肩,手却定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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