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不应该在乎对方态度——进入长安城,对方是高门权贵之子,大唐军方年轻代最出色人物,而他如今脱军籍,只是个最底层百姓,如果他运气不错进入书院,也不过是帝国官僚体系里个不起眼砌墙砖。无论怎看,他和这位曾经流露敌意甚至是杀意都尉华山岳都不会再有关联。
但他会甘心自己生就这样过去?
宁缺痛醒过来,眼瞳里满是惊恐之色,把扯开衣裳,双手在胸口紧张摸索,只摸到手滑腻汗水,并没有摸到破裂胸骨外悬着颗破碎心脏,不由后怕拍拍胸口,急促呼吸过很长时间才重新变得平缓。
他望向脚那头熟睡中桑桑,看着小丫头黑黑鼻梁尖上那颗可爱汗珠,忽然觉得活着是件非常幸福事情。
关于那个给他带来大恐惧诡异梦境,他不准备告诉桑桑,他不准备告诉任何人,因为即便只是想起梦境中某个片段画面,他都会觉得很难受,所以他决定忘记。
第二天,简陋马车在吱呀摩擦声响中启程,远远随着越来越大护送骑兵队继续南行,大概上午十点钟样子,队伍在长安城外处小镇停下——来自都城宫中使者、朝官代表和繁复讲究公主仪仗,从数日前就直在这座小镇里等着公主殿下归来。
宁缺跳下车辕,站在热闹队伍边缘,向镇边天外望去,隐隐可以看到处灰暗色城廓影子,只是距离实在有些远,纵使他用力扯着眼角,也不能让那片灰暗色影子变得更清晰些,只能在心中默默猜测——那里应该就是长安吧?
浩大繁复仪仗缓慢重新启程前行,这次再也没有人喊这对主仆二人同行。
宁缺和桑桑站在道旁,看着缓缓自身前经过那辆华贵阔大马车,看着紧闭车窗,他想着里面公主和那位虎头虎脑蛮族小王子,想起那个火堆,忍不住摸摸脸,然后笑笑。
第四辆马车经过他们身边时,窗帘被掀起角,吕清臣老人轻捋颌下花白胡须,向站在道旁宁缺微笑示意,宁缺深深长揖及地还礼。
侍卫还有那些草原蛮子经过宁缺身边时,并未下马,就在马背上拱手告别,脸上带着抱歉笑容,帝国仪仗森严,彭国韬这位侍卫首领回长安后想来前途不差,只是此时当着朝中*员面也不敢造次。至于那几位草原蛮子在和宁缺抱拳告别后,脸上神情明显变得放松愉不少,再没有梳碧湖砍柴者影子存在于四周,他们想像中长安繁华日顿时变得鲜活愉快起来。
负责殿后固山郡骑兵满脸警惕注视着四周,单手持缰而行,他们首领都尉华山岳瞥眼宁缺,然后加快速度,眼中仿佛根本没有这个人存在,也许他真已经忘这个小人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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