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整青石铺砌而成朱雀大街上,绽着无数朵细微血滴绽成小花,从南城直向北,血花连缀成线,与前端黑伞处血水隐隐连成道线条。
血线遥遥所指之处,是大街远处那幅石雕朱雀绘像。
……
……
刻在御道中央朱雀绘像,深刻入石,承载着大唐帝国逾千年岁月,不知迎来多少位意气风发新晋君王,不知送走多少位最终未能战胜时间苍老雄主,它那不怒而威两个眸子永远是那般平静,不曾动容过瞬。
握住腰畔刀柄,却没有看到任何人踪迹,身周依然还是那些诡异变形世界。
脸色惨白如同雪山,他惘然四顾,下意识里寻找到那声喘息来处。
街畔那些仿佛快要倾倒在地面拴马石柱在喘息,诉说着日日被系颈痛苦与烦躁;坊市酒肆黄布幌子在晨风中喘息,诉说着夜夜被酒鬼调戏不悦与不安;某座宅院里探出腰身来槐树在喘息,诉说着自己看太多家族阴私快要被薰干枯;落在石狮座下青叶在喘息,诉说自己没有应时而落原因。
石头雕成狮子在喘息,木头搭成楼宇在喘息,脚下路面在喘息,晨风在喘息,远处皇宫在喘息,近处灰墙在喘息,长安城在喘息,整个天地都在喘息。
娇滴滴妩媚有若女子呻吟喘息,绵延悠长有若朝堂威压肃穆呼息,急促不安有若逃亡旅者绝命喘息,淡漠沧桑有若历史无情呼息。
此时朱雀绘像眸子依旧威严如常,然而它头顶那三根华美难以比喻顶翅右方那根却缓缓挑起来,竟似要破开石面进入真实世界!
宁缺倒在大黑伞下昏迷不醒,根本不知道远处朱雀绘像发生如此奇异变化,更不知道股磅礴莫御仿佛来自远古肃然毁灭之意笼罩住自己。
他鲜血在石缝间流淌,极浅极平,比人类能够想像极限还要更浅更平,从大街中央直流向远方,流淌进远处朱雀绘像繁复庄严羽毛石隙之间。
无声无息间,那些流进朱雀绘像华美羽毛石隙里血水迅速被蒸发成淡红色雾气,然后迅速被某道无形高温力量直接净化为无形空虚。
朱雀大街青石板上散落血滴小花也开始被蒸发,被净化,朵朵消失于无形,石缝间极平极浅血水更是以肉眼可见速度不断蒸发消失,直至最
宁缺听着大街窄巷后园远殿四面八方传来呼吸声,孤单无助地站在街道中央。
他松开刀柄用双手捂住耳朵,却依然无法阻止那些各式各样喘息呼吸声穿透掌背,清晰而极有力地传进脑海之中。
他在黑暗朱雀大街中央缓缓跪下,然后倒下。
大黑伞覆在他背上。
血水经过黑伞,淌在青石之上,流进石缝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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