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分秒流逝,他用永字八法看到第十七页时,窗缝间炽烈阳光悄无声息消失不见,夜色笼罩旧书楼,但他却没有起身离开意思。
东窗畔那位稚丽女教授完成今日簪花小楷,收拾好笔墨纸砚,轻轻揉着手腕站起身来,看见宁缺靠着墙壁看着厚厚辞典发呆,不由温婉笑,没有提醒宁缺天色已经晚,就这样安静地走出旧书楼。
夜色渐深,书架上
书院六科,科科令人愁。对于宁缺来说,数御射三科自然可以信手拈来,但剩下礼书乐三科依然折磨得他欲仙欲死。
礼书二科可以死记硬背,他相信只要自己重新拥有颗爱成绩胜过爱银子大心脏,那便肯定可以迈过这关。
然而那些乐器实在非他所长,非他所喜,每每在书舍里抱着根洞萧愁苦无语时,他便忍不住会想起陈皮皮前两次留言。在那些留言中对方毫不客气地把他比做根没有眼蠢木头,是根吹不响箫,看着手中洞箫,他不得不承认这大概是昊天对他某种限制。
想要从书院结业,想要进二层楼,已经错过次期考他,自然不可能次次考试都不参加,当白卷英雄。乐科无希望,所以他对其余五科学习格外用心,而让他如此刻苦原因,除学业压力,还有别原因。
自从期考之后,包括丙舍大部分同窗在内,书院学生们认为他弃考托病避战,性情极为不堪。虽不曾当着他面冷嘲热讽,却也没有多少人还愿意与他攀谈说话,目光举止间满是避讳疏离之意。
被无视被刻意冷落都无所谓,他本就不是个会用热脸去贴对方冷屁股人,被隐隐排挤在书院集体之外,那他便认真温书便是,只是有时候个人形单影只行走在书院中时,他心情还是会有些低落。
此时他便会拿前世当省级三好学生后受到同学们冷漠眼光遭遇安慰自己: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所谓出头椽子总是先烂,圈里最肥那头猪……
呸!向漫着浅水积着如发细细青草湿地里狠狠吐口唾沫,宁缺仰起下颌,抢先无视迎面而来想要无视自己两名同窗,提着手中纸袋悠悠然走向旧书楼。
走上旧书楼二层,向女教授恭谨礼,把手中纸袋搁到西窗畔案几上,他走到书架前,目光在那些密密麻麻修行书籍上掠过,如今他虽然已经能够感应到天地之息,甚至凭此去赢很多银子,但很遗憾是,这些书籍对于他来说依然像无字天书般难懂,只能记住笔画却依然无法在脑海里存住任何个字。
拿本厚厚《万法鉴赏大辞典》,坐回西窗下地板上,从窗户缝隙处看眼楼外炽烈阳光,便开始没滋没味地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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