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遥遥望见纪若尘第眼起,吟风就已知道自己不虚此行。
凝望着吟风微笑,纪若尘只觉得寒意已浸透全身。他想要转身避开吟风目光,却分毫动弹不得。吟风目光如千丝万线,早已透过纪若尘双眼,悄然渗透到他四肢百骸,束缚住他切行动。
纪若尘又从吟风目光感觉到点冰寒,那是,杀机!
夜空中突然划过道闪电!
紧接着以十以百计霹雳接二连三地响起,前后相接,犹如声春雷,听上去又似是头前所未见凶兽咆哮!
那道冰寒目光穿越重重黄泉秽气,横过洛水,落在纪若尘身上。这道目光如锁,如扣,牢牢地锁住纪若尘魂魄,令他片刻不得脱身。
纪若尘也清楚看到他剑眉星目,素淡长衫,以及夜风中飞扬长发,还有那抹浮上来微笑。
刹那之间,纪若尘只觉得眼前微微花,在那沿着洛水悠然步来人两旁,又出现两个身影。个是他在洛府中所见、自滔滔紫雷中立起少年,而另个,则是关外龙门客栈中面对着莽莽风沙、万里荒壁却能泰然处之肥羊。左右两个身影同时转过身来,向着纪若尘微微笑。
风是静,秽气凝固,洛水则在刚刚刻有些微波动,弹起数尾死鱼。这些死鱼也维持着跃空姿态,凝停在那里。
而沿洛水行来那人却依然在缓步向前,左右两个不同身影都向中央聚拢,与他合而为。三人虽然装束不,面容却颇为相似,脸上微笑更是模样!
电闪雷鸣声中,整个洛阳忽然颤动下!这下颤动突如其来,人人都是猝不及防。不过龙象白虎天君等都是反应极快,略调整,即稳稳地立在地上。然而西方袭来数十幽骑鬼马却没有这等反应力,它们纷纷人立而起,互相冲撞,摔作团。
吟风那不疾不徐步法却未受分毫影响。
大地余震未歇,洛水中忽然涌起道巨浪,升腾足有十余丈高!
几条死鱼重重地落回到洛水之中。那人左右两边幻影均已消失,他只是淡淡笑着,望着纪若尘,信步行来。
吟风知道自己在微笑。
自下得青城以来,他直依本性而行,落完这步,自然就会知道下步在哪里。他知道只要这样走下去,时辰到,自然就会见得到自己要见、要杀人。吟风也知此举甚是荒诞玄妙,但他从未想过是否真能见得到该见该杀之人,纵是想,也是想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他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心神。大道冥冥,任你有通天神威,也只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谁又敢说真能够尽窥天机?
他又何必多想?
所以吟风路行来,不疾不徐,但也耗费许多时光,方才到得洛水之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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