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若尘望着济天下背影,想起洛阳大劫之夜,此人仍能四处行走而毫发无伤,若说真只是介文弱书生,谁又会信?而且他真实实力越是看不出来,就越是可怕。
“哼!辨识肥羊无数,这眼力可不会差!”纪若尘暗自冷笑,又隐有些自得。
哪知济天下此时忽然转过身来,拍着纪若尘肩膀笑道:“身圣人之学,本是混迹风尘头神龙。没想到形迹居然被你给看出来,年轻人运道就是好啊!”
纪若尘闻言愣,登时对自己判断有所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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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得意须尽欢啊,不然要钱何用?太白名句,真是深得心,深得心!呃!……不知你要请教何事?”
纪若尘拱手道:“听闻先生通晓天下大事,可否为若尘说说寿王李安?”
济天下冷笑声,道:“寿王?此人阴狠而寡决,虽有包天野心,却无相匹之才,二无辅佐良臣,且目光短浅,自断肱股良臣,不过竖子,不足以成大事。”
济天下这开头,当即口若悬河,话题更从寿王身上引申开来,转为讲解天下大事,不知不觉间早已离题千里。不过此人确是有才,条分缕析,无比复杂之局往往被他三言几语就解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纪若尘越听越是钦佩,越听越是入神,直到手舞足蹈济天下说得腰酸臂软,口中生烟,不得不稍稍歇息之时,他才省起来对于此行之事还没问出什来。
尚是黄昏,洛阳王府内堂中已是丝竹声声,弦乐悠悠。李安身着轻服,倚在名盛装宫女身上,手持青铜爵,不住摇晃着杯中酒,却并不饮下。
面对着堂前如花舞伎,满桌珍馐佳肴,他全然无心享用。
旁边名宠妃见状偎过来,娇声不依道:“自从那景舆走后,王爷整日就是闷闷不乐,也不说来陪陪人家。王爷可有什心事吗?”
李安猛挥手,将那宠妃掀到旁,连带着杯中酒也泼不少在她身上。
纪若尘转念间已有计较,当下施礼道:“先生果有大才,若尘佩服。适才见先生似是怀才而不遇,不得不屈身西席职。既是如此,若尘此次在洛阳尚有许多仰仗先生之处,不知先生能否屈尊相助?”
济天下睨纪若尘眼,道:“你想做你幕僚?哼,身圣人之学,哪能如此轻易就屈居人下?此事再也休提!”
见纪若尘面有失望之色,济天下口风立刻转,又道:“……只是看你如此诚心,也就只能勉为其难,助你次。但圣人之学不能随便与人,月例纹银五十两,成即是成,不成就不成!”
钱财于修道人来说就算不如粪土,也是身外之物。纪若尘闻言微微笑,当即道:“如此那便说定。”
两人当下结帐,离开放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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