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被道无形大力挟裹着,他身不由己地向下落去,坠落速度早已超出他感知,似是瞬息千丈,又似是凝滞不前。周围景物更是不断变化着,沧海桑田、朝代变迁、生离死别、悲欢离合,甚而星辰生灭、混沌虚无也偶有所见。
每瞬间,都有无数画面扑面而来,又穿身而过。那刹那,数不尽欢笑悲泣便涌入他神识,不知有多少人、多少事物生灭衍化就此刻印在纪若尘神识之中。他几乎分不清孰为真、孰为幻,仿佛才跳出玉台,便已转世轮回千万遍般。
若是换意志稍薄弱些人,恐怕早就迷失在这无穷
三月将这副新皮囊涤尘埃、筑道基、养元气,三月后便在地方行走,广交名绅乡官,称自己为清元真君梦中授以仙书,通晓神仙之道。起初众人多有不信,孙果便为人祛病施药,药到病除,于是乎乡人捧为神仙。
此后孙果又施展手段,为地方父母大员镇宅捉妖,想那些寻常鬼魅秽物,哪逃得出孙果手心?自然效应如神。
孙果前世贵为国师,揣摩上意驾轻就熟,把握这些为官之人心思,那还不是小菜碟?于是秋去冬来、复又春暖花开时节,孙果早已名声远播,道上大员,十有三四收为记名弟子。这期间自然有些修道之士眼热他权势,找上门来论道。打发这等七八流修士,自不在孙果话下,谈笑间就将对方道法破得干干净净。于是在那些地方大员眼中,孙果连面上几颗痣都似有仙气。
至于张屠户,初时仍有些不忿,族中有些泼妇还会上门叫骂。只是孙果手段极辣,不论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律打断四肢事。在这偏远地方,这类宗族仇恨多是通过械斗解决,张氏宗族中壮年男丁都被孙果打残,这才想起报官告状。奈何当时方圆百里内乡绅地官都成孙果领先,其后孙果势力更是愈加庞大,张屠户族畏惧起来,终于举族远迁避祸。
待将顾素水安顿妥当,下半生衣食无缺、也不虞被欺受苦,匆匆间已是年多过去。这期间顾氏十月怀胎,又为孙果诞下子。
夏去秋来,风意渐凉,孙果虽然心有牵挂,但终觉可以抽身而去。上路那日,顾家村渐行渐远,孙果心中却是越来越重,毕竟此去九死生,不知是否有命回来。
直至顾家村与村头立着纤弱身影消失在山那侧,孙果方长吐口气。于修道之士而言,这年多点尘缘也就是次道左邂逅而已。
修道人慕是天地大道,说起尘缘,都是云淡风轻,不值提。只是此时亲身经历过,孙果方发觉,这点点尘缘,割舍起来,有时会也觉得重逾山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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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纪若尘率先自玉台跃落,跌向无尽虚空。出玉台,登时又是番不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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