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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九日,穆如军与瀚北八部会战朔风原。战况血腥惨烈。
六月二十一日,借端朝穆如军主力援北,西南邺王牧云栾发讨帝都檄,宛州兵变。不出三日,宛州十二郡中已有九郡宣布效忠牧云栾。宛州大半已入牧云栾之手。
七月四日,端军与牧云栾宛州军会战于宛北青石城下,端军大败,退守宛北最后重镇南淮。
同日,远在北陆的穆如槊接明帝急诏,留下铁骑继续与瀚北八部作战,率穆如氏众将只二十七骑急赴万里之外宛州指挥南淮之战。
肝脑涂地,至死方休!”
穆如槊转身挥手:“上马!开拔!”
千军万众翻身上马,整齐如一,像是大海怒涛掀彻。
突然人群中一声马嘶,一少年全身贯甲,策马追了出来:“父亲,我与你一道去。”
穆如槊回望喝道:“大胆!回去!我不是说过,待你到十二岁,才可从军。”
穆如寒江在家中,也天天关注宛州战事,恨不得就立刻代替父兄们去领兵出征。忽然听说父亲已赶至宛州,乐得拍手道:“这回好了,看那牧云栾还能狂个什么。”
母亲却拥住他满面忧色:“你父亲和你叔叔们只率几十骑回来,铁骑全留在北陆镇守,此时手下只有刚从青石败下来的几万残军,还有那个南枯家的什么征讨大将军,一向与他不和……唉,这可如何是好。”她喃喃地仿佛在说给自己听。
“不会的,父亲和叔父们怎么会输呢?”穆如寒江执着地相信着。
九月,传来了南淮兵败的消息。端军在宛州最后的重镇失守,整个宛州十二郡,王朝在东陆四分之一的土地,尽入牧云栾之手。
听说征讨军将们退回天启帝都来了,穆如寒江却把自己关在屋里。父亲输掉了战争,少年也输掉了自己的信念,父亲的神话破灭了,他也如被人踩在了脚下那样痛苦。
“这次不去,以后要等到何时才再有仗打?”穆如寒江急得大喊。
穆如槊看着儿子,叹一口气,拨马回来,扶了扶穆如寒江那有些大的头盔:“战场,从来也不是好玩的地方,你去过一次,就不会再想去第二次,可将来,只怕会有无数你不想打却不得不迎战的时刻,还是先练硬你的身子骨吧!”
他在穆如寒江的肩上重重一拍,少年啊的一声几乎摔下马去,觉得半边身子都麻木了,但他紧紧咬牙,拉住缰绳,歪了几歪,还是在马上挺直了身子。
穆如槊笑了:“像我穆如家的儿郎!下一次,下一次出战一定带上你!在家把武艺练好喽。”
他长喝一声,纵马融入大军。穆如寒江望着父亲背影,无限失落,能不能去战场突然不再重要,他只是觉得父亲要去很远的地方,没有人知道何时会回来。以前没有过这样的别离,似乎一些变化,正在慢慢地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