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无法生育,其实我骗了你。我此生只骗过你这一次,希望你不会怪我。
“我知道你其实从来就不喜欢皇帝的生活。这位置太凶险太艰难。我也知道你别无选择,已对天下做了承诺,要将皇位传给你的侄儿。如果你的孩子出世,这个国家一定会面临新的动荡,孩子也会处于危险之中。
“所以我要离
不,不会。不会是在今天。离别不该来得这么突然。
他觉得喘不过气来,他高傲得不肯信神,此时却在向所有神灵祈祷:让她活着。让她活着!作为交换,我可以立刻放弃其他的一切!
他冲进帷幔之后,那里空无一人。
盼兮不在这里,桌案上却放着一幅画。
那是当年的那一幅,他在幻境之中邂逅了她,便想画出她的容颜,却总是不满意。画中人的神采不及她真人的万一。
说服力的血统,使那些他皇兄当年的旧部臣服。事实上,牧云笙已经等不及他长成,他恨不得现在就把皇位交给牧云涣,好立刻带着盼兮远走。
但如果这样,他一样会内疚。因为他抛弃了这个国家,抛弃了本来属于自己的责任,将整个帝国的命运都丢给了别人。
似乎有些选择,是永远没有办法做出的。
所以他才急着去凡琳宫,他每天能陪在盼兮身边的时间太少了。而只有在她身边,他才能忘记自己是个帝王,摆脱那些虚伪的礼仪和无边的事务,不用顾及复杂的人情世故,把心中的话尽情倾吐。在她身边他可以跳脚大骂某个庸官,可以敲打着奏章说此人以为我不知道他贪了多少?她微笑着看他,注意地倾听。虽然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该再谈公事,她的时间如此之少,却每天都要浪费大部分时间看着光影流转,自己的生命一点点逝去,盼着他的到来。
她为他而活着,为他而尽力地想多活一分一秒,只为能微笑着等他归来,听他倾吐。
但这幅画,她却视为珍宝。
今天,她一定打开了这幅画,看了许久。
牧云笙上前,缓缓展开画轴。
画的背面,却多了几行字。
“小笙儿,你不懂女人的心。能在这世上活多久,对她们并不是最重要的,容颜总会老去,她们会把所有的希望和生命都寄托在她所爱之人的身上——还有,她的孩子。我这一生,如果不能和你孕育一个孩子,我会死不瞑目。
生命中能有这样的爱人,他真的不应该再奢求什么。
有了这么美好的女子却还放不下一个帝国,也许他注定要为自己的执迷付出代价。但代价是什么?她,还是这个国家?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失去哪一样?
“盼兮,我回来了。”他收起忧虑,笑着大步走进宫中,不想让她看到这惶惑。
但这次,没有人应答。
一种巨大的不安突然紧紧抓住了牧云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