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走来走去,不是碰桌子就是踢凳子,总不安静,让她心里有底。
散开左右两条大辫子,月牙低头去解衣裳纽扣。天气热,天天擦身也不够劲,到晚上就能嗅到自己汗酸气。月牙把脱下衣裤放到炕上,然后自己蹲在盆水前,俯身想要先洗头发。撩水打湿厚厚长发,她闭着眼睛抬手去摸摆在炕沿新香皂。摸没摸到,二摸又没摸到,三摸摸到,冰凉黏湿跳跳,顺着她手腕往下流。猛然甩头发睁开眼睛,月牙大叫声,就见团紫红色稀烂血肉糊在自己手掌上,正在活生生沿着小臂流动蔓延。发疯似将手臂在炕沿上狠磕几下,她边起身大喊无心,边灵机动,在血肉将要越过肘际之时,胳膊抡到炕上衣裳堆里。血肉触到她小荷包,“嗤”声凝结成层凹凸不平红皮,紧裹着她手臂抽搐不止,皮内仿佛藏筋脉般不断勒缠,竟是直箍得她手腕关节都要脱臼。月牙忍痛捡起荷包,边转身往门口跑,边想要打开荷包取出黄符。前方房门已被撞得咣咣直响,可是门板不但纹丝不动,甚至紧密连道缝隙都没有。月牙又疼又吓,猜出外面定然也出事。手忙脚乱取出黄符捂上手臂,她忽然听到窗外响起串清脆笑声,嘻嘻哈哈,还是小女孩子童音。
当即转身面对窗户,月牙在摇曳火光之下,看到玻璃外面贴上张雪白小脸,正是岳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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