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绮罗向前走两步,姿态与模样都是个小妹妹,要长成未长成,嫩带稚气:“你读几百年?”
无心摇摇头:“不记得。”
晨风扬起岳绮罗刘海,露出额头如玉:“不记得?难道开天辟地时就有你?”
无心继续摇头:“不记得。”
岳绮罗抬脚迈上铁罩,慢慢走到无心上方蹲下。指尖划无心手指,她饶有兴味低头看他:“来干什?想找法子来对付?”
无心想要赶在黎明之时离开水井。黎明时分虽然天黑,然而阳气上升,逼得小鬼不能兴妖作怪。鬼不出来,天寒地冻片黑,人也不出来,可以随着他翻墙头满街走。如果时间不敷使用,无法赶在黎明之前爬上地面,那也没关系,大不跑进花园子里等天黑。园子里很荒凉,即便到白天,想必也是人鬼不至。
他盘算很好,可是井下密室中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他全神贯注光顾着记忆符咒,也就忘记时间流逝。待到把棺材也翻过遍,他才忽然想起时间有限,不能由着自己翻江倒海流连。游出密室来到井底,他仰头向上望,不由得叫苦不迭——天都亮成青白色!
双脚蹬井底,他借力向上升去,个脑袋“哗啦”声露出水面,随即传入耳中,却是阵金石摩擦之声。他立刻仰头向上望去,就见井上空中伸出四双手,把只沉重大铁罩扣上井口!
铁罩是由铁条纵横交错焊成,乍看几乎像只无底笼子,严丝合缝覆下来,竟然连四四方方井台也起罩住。无心知道坏事,手足并用撑着井壁向上爬,没有爬出多远,他脑袋就见天日。
四名士兵正要抬大条石压住铁罩落地四边,冷不防井口忽然探出个水淋淋脑袋,不禁都吓跳。吓归吓,当着九姨太面,没个人敢出声。而岳绮罗端端正正站在井台前方,双手笼进袖子里,周身上下都是丝不动,唯有头厚重乌黑头发随着冷风轻轻飘拂。
无心仰起脸:“没找到。”
岳绮罗伸下根手指,轻轻戳上无心眉心:“你没找到法子,却是找到你。
铁罩能比井口高出个人头。无心双手抓住铁条,可以清楚仰视岳绮罗。双方无言对视片刻,天空越发明亮,士兵也把条石安放好。安放好后他们站到四角,恪守卫士职责,端着步枪注目井口。
岳绮罗微微笑,细声细气说道:“大哥,自投罗网啊!”
无心也开口,声音有点嘶哑:“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岳绮罗眨眼睛,八风不动:“换句吧。读百年,早读厌!”
无心凝视着她眼睛,看清她右眼中红点:“才百年,就读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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