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他转身背对了马英豪,提起小油壶,往长明灯里添油。而赛维保持着悻悻的状态,半死不活的问道:“大哥怎么也来了?娘的丧事全依
眼睛消失了,他的指尖有了知觉。随着一抹凉意慢慢移动,最后他在二姨太头顶心中停了指尖。厚重油腻的头发下面,有了一点若隐若现的小小尖端。他低声说道:“小健,胡说八道,哪里有钉子?”
指甲钳住了坚硬尖端,他咬牙切齿的向外抽拔:“分明是一根针!”
小健正要反驳,然而却是忽然向后一缩:“有人来了!”
无心猛然收回了手,一弯腰拎起了供桌下的小油壶。同时灵堂门口黑影一闪,马英豪毫无预兆的出现了。
赛维和胜伊全吓了一跳,可是吓归吓,并不失措。两人训练有素的转向门口,一起悻悻的唤道:“大哥。”
合棺了。
赛维和胜伊离了灵堂,还能若无其事的说笑两句;如今回了来,心中悚然,哀痛的情绪就又占了上风。马家不和睦,又是夜晚,只有一名老仆昏昏欲睡的守着。赛维和胜伊把他打发走了,然后茫茫然的站成了一排。
无心围着棺材缓缓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棺头的缝隙前。赛维和胜伊看了他的行动,知道必有缘故;而无心把衬衫袖子挽到肘际,双手扶住棺材两角,俯身把双眼凑上了缝隙。
棺材内当然是一片漆黑,漆黑之中,躺着个艳妆华服、面目狰狞的二姨太。二姨太的眼睛没有闭紧,可是黑眼珠已然翻了上去,所以上下鲜红的眼睑之间,赫然露出了一线惨白。
即便是横死的人,死相也不该如此怪异。无心想了一想,随即直起腰转向了姐弟二人:“你们见过令堂了没有?”
马英豪换了一身黑袍,衣裳黑,头发眉眼也黑。拄着手杖慢慢走了进来,他平淡的说道:“在为二姨娘守灵?”
赛维点了点头,仿佛一身的骨骼要散架子:“大哥,往后我们就成没娘的孩子了。”
马英豪停在棺尾,移动眼珠扫视了灵堂环境,口中答道:“你和老三都很有孝心,如果二姨娘在天有灵,也该欣慰了。”
然后他把目光转向了无心:“师父也来了?”
无心简短的答道:“我是没事做的闲人,正好可以陪伴他们。”
赛维和胜伊并肩站立,一起点头,赛维又低声说道:“就看了一眼……没敢多看。”
无心知道他们虽然顽劣惫懒,但毕竟还是年少。对着他们又笑一下,他轻声说道:“有我在,不要怕。”
然后他垂下眼帘,将右手慢慢伸进了缝隙之中。他的手掌很薄,手臂像白蛇一样蜿蜒而入。指尖划过了二姨太的头发,他微微蹙起眉头,轻声唤道:“小健!”
小健从缝隙里露出一只眼睛:“你又用得上我了?”
无心说道:“我怎么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