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狸带着只胖大红狐狸,二狐全打扮像驴样,脊梁上搭着
背对着他,摆弄着他手指头:“想成精——要是有法术,就谁都不怕。”
无心怕她想邪,连忙说道:“你算吧。就算真有法术给你学,等你学成也得百来岁。到时候你老成人瑞,想找人欺负你都找不到。”
苏桃听这话,感觉还是很有道理。话从无心嘴里出来,怎说都对劲。
如此过三天,大雪当真封山,村中众人松口气,开始筹备着过年。日子再怎样动荡流离,年中大节日还是不能潦草敷衍。无心和小全翻山越岭跑远路,在最近公社里找到处黑市。小全用粮食给自己妹妹换块花布——妹妹活到十三岁,还没穿过件鲜艳衣裳。无心则是用皮子换糖和酒。两人带着收获踏上归途,路上累死也不敢停,因为旦停,他们容易由累死变为冻死。
千辛万苦回家,小全自去向妹妹献宝不提,只说无心钻进帐篷,趴在兽皮褥子上动不动,连气都无力再喘。苏桃在家等他两夜天,身边只有大猫头鹰作伴。望眼欲穿把他盼回来,她立刻像个小媳妇似拧把毛巾,给无心满头满脸擦遍,又蹲在地上为他脱冰砣似大棉鞋。
无心穿着双虽有如无破袜子,脚趾头接触到帐篷内温暖空气,让他打个舒服冷战,紧接着又呻·吟声。身体缩在壳子似大棉袄里,他闭上眼睛把脸在褥子上慢慢地蹭——这趟走得太辛苦,他下意识想要找个人撒撒娇。
只热腾腾小手抚上他后脑勺,温度透过层短短头发,温暖他冰凉头皮。他扭头向上瞧,看到苏桃跪在地上,手撑在褥子边缘,手摸着他脑袋。无心看她,她也看无心,脸上烟熏火燎脏兮兮,双眼睛却是黑白分明很干净,带着笑意和好奇注视他。
无心忽然就不好意思,乌龟似把头往领口缩,闭眼睛抿嘴微笑,又扬起双手放在两边,尽量遮挡自己面孔。
苏桃笑出声音,因为直认为无心顶天立地无所不能,没想到他此刻累成小孩子。
无心缓过口气后,便爬起来脱棉袄棉裤。厚重袄裤藏着寒气,穿着比脱更冷。坐在火塘边喝着热糖水,他从棉袄兜里掏出只小小塑料发卡,形状是个扁扁黑色蝴蝶结。苏桃立刻用它收拾住垂在额前碎发,又掰小块棒子面饼去喂白琉璃。白琉璃随着无心东跑西颠,日夜不得闲,此刻懒洋洋趴在兽皮褥子上,他扫饼子眼,嫌伙食不好,把嘴闭个死紧,胸有成竹等着明日凌晨吃大餐。然而刚刚熬到傍晚,他便开斋——白狐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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