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躺在树上不言不动,缓慢消化着肚中食物。周之后他落地,半死不活再次觅食。
花草渐渐凋谢,小河渐渐消瘦。季节周而复始变换着,山外知青也彻底走光。山中才日,世上已千年。无心长久坐在树上,看月亮升太阳落,看星星排着阵法,夜夜划过漆黑天幕。桃桃现在长大吧?桃桃现在毕业吧?桃桃现在结婚吧?滴很大眼泪凝结在他腮上,是透明胶质,最后风干,如同颗琥珀。
在个寂静夜里,他又想:“桃桃现在生小孩子吧?”
桃桃和他最初相遇时候,也是个小孩子,孤苦伶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无心从来不做梦,可是此刻第次体会到做梦感觉——他和苏桃相处
着只死鸟,手举着枝结满野果绿树枝。不知道是刚刚想起什美事,他下面通红支起根棒槌,棒槌上面缠着葡萄藤,坠着沉甸甸两大串野葡萄。嘴里左右含着两枚大鸟蛋,他对着白琉璃眨巴眼睛,意思是“你回来?”。
白琉璃被他形象逗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恨不能就地打滚。满山生灵死灵加在起,谁也没有白琉璃活得欢乐。生前藏而不发活泼劲儿全施展在死后,他时常笑得像个疯子。等到由着性子笑够,他才飘到无心身边,像个活人似陪着他并肩走:“你知道吗?山下知青都撤走。”
无心想要找到块平整地方吃东西,于是边走边东张西望。
白琉璃又道:“知青在闹事,说是要回城。”
无心把手里果树枝和死鸟放在棵老树下。自己坐在凸起老树根上,他先吐出嘴里鸟蛋,然后低头解开命根子上野葡萄藤。白琉璃为表示自己也是通人情,特地问道:“你想女人?”
无心“嗯”声,摘葡萄往自己嘴里送。
他已经沉默寡言许久。白琉璃记得他死上个老婆之后,虽然在地堡里也哭丧几天,但是几天之后就又嬉皮笑脸。疑团终于有答案,白琉璃想,原来他是特别喜欢苏桃。
无心吃葡萄野果,又撕开死鸟生吃它肉。最后带着两枚鸟蛋爬上树,他舒舒服服躺稳当,不知道什时候才能再落地。白琉璃在枝叶之间飘来飘去,想让无心带自己再下山逛上圈。无心用片大树叶挡住眼睛,低声答道:“不去。”
白琉璃告诉他:“山下有很多女知青,你可以捉个陪你睡觉。”
无心叹口气,不想理睬白琉璃。他和白琉璃感情全迸发在久别重逢刹那,千万可别相处久。旦过上朝夕相对生活,他们迟早是要相看两相厌,比如现在,他真想把胡言乱语白琉璃指头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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