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是……黛黛吧?嗨,你好,梁康尽跟我提起你了。”我看着那个低着头的女孩,她满头的长发披散了下来,细顺得像是丝绸。真是个小美女。白净得像是瓷娃娃,见人有点羞,脸颊两侧微红着。
以前只偶尔听他提起这个女孩,似乎是他最近的女朋友。我心里骂梁康这个孙子,又祸害人了。
“你好,梁康也老提起你。”女孩的声音低低的,很好听。
“叫你上午过我们家来的吧!”梁康凑到我耳朵边,压低
大厅满满当当,空气中有着隐约的嗡嗡声,异常闷湿,氧气含量低得可以憋死人,估计是没有开空调。
如今的机场倒像是原来春运时的火车站,民工们挤在一起,地下堆着廉价旅行箱和蛇皮袋,空气里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食物气味——温热而腐烂的气味。不过我知道能在这里等飞机的都不是普通人,他们脚下放的箱包考究精美,不乏正牌的路易。威登。原来恒隆广场里面有一家路易。威登的专卖店,这样的箱子要卖上万块。现在没有人珍惜它们,我看见一个女人坐在上面打着手机,她头发散乱,手里捧着机场发的盒饭。
“你丫就不能不迟到一次?”梁康在我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伸手去拿我手里的郁金香,“还搞送花这套?”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给你的,我自己拿回去插。”我把花藏到背后,“没办法,赶一个报告,刚刚送过去我就飞奔着来了。”
“怎么这么多人呐?”我看着周围。
“连续一周没有飞了,都是压下来的乘客,谁都不愿走呗。”梁康眼珠子转着看着周围,压低了声音,“今儿夜里这班能飞,我是优先票,可以上去。”
梁康是我在北大的同学,我们一个宿舍的。他学法学,毕业了就在上海一家很大的律所里面当合伙人。梁康那点水我是知道的,别说合伙人,律师助理他都勉强。不过他老爹在上海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同于我们这种穷混的,他大学时候就在东方广场那边的东方君悦酒店常租一套房子,一月一万五,隔三岔五带着各种女孩在那边住,有的我们不认识,有的听说是哪个系的系花。
按说这样的人应该是不讨好的。不过梁康是个大度的人,也经常开着他那辆帕萨特带着兄弟们过去奢侈一把。满屋子的人在地上横七竖八,有的打PS2,有的杀人,有的玩真心话大冒险,周围有梁康叫的啤酒和吃的,奢靡得像是山中老人的宫殿。这时候梁康也没有什么地主的风度,经常是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被罚贴墙倒立。
所以大家都还蛮喜欢他的。梁康跟我关系尤其的好,因为他总是跟我选一样的选修课,他的绩点全靠我。
“来来来,介绍一下,”梁康从背后拉出一个人来,“江洋,我同学,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