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萨,别!”阿摩敕追出去。
他愣下,看见老头子抄着那根马棒,副上阵冲杀架势站在自己白马旁边,身麻布长袍扯开胸襟,灯火照在他身上,蒙蒙层红光。他摇晃两下,打个嗝吐出口酒气,忽然抄起马鞍上铁镫,拿着马棒使劲地敲起来。金属震鸣在夜色蒙蒙中分外地刺耳,仿佛把人顶骨都要劈开那样。已经入睡羊群被惊动,马嘶声也从后面传来,女奴们更是受惊吓,战战兢兢地跪拜,连上前也不敢,惊慌地退去。
在帐篷里人出来之前,老头子抛去马棒,扭头就回帐篷。阿摩敕跟着钻进去,只看见老头子
八年之前老师为世子看病之后返回东陆,直不停地钻研心脏和血脉知识,临死还念念不忘,说补心之术恐怕无法再现人间。”陆子俞叹口气,“人力有时而穷,资质不如老师,多说也无益。”
他微微躬腰行礼,也不道别,就这提着药袋去,漠然神色中有股遗憾。
老头子和英氏夫人看着他背影沉默会儿。
“今天晚上想借夫人帐篷住住,明早看看世子怎样。”老头子说。
“合萨要住,让奴隶们去打扫间大帐篷。”
“不要麻烦,给坛子好烈酒。”老头子摸摸肚子,“还有手抓肉饭,也饿。”
夜深人静,英氏夫人也告辞回去睡,帐篷里只剩阿摩敕和大合萨。
老头子盘着腿坐在地上,口手抓獭子肉就口酒,也不知道他这样子吃多久,嘴里哼哼唧唧地唱着草原上牧民常唱调子,似乎隐隐有点醉。阿摩敕睡不着,只是靠在帐篷口边想心思,想那个眼睛清亮亮世子,又想那个哑巴女孩,想北辰升起,又想大君从九王手里接过那个朱漆匣子。想着想着,他在地上排开算筹,开始计算北辰轨迹,却越算越乱,似乎总是缺少什,算式就是凑不整齐。
他沮丧地蹬乱算筹,掀开帐篷帘子想透透气。忽然听见风里传来低低人声,隐隐听到似乎说到世子,又似乎听到“谷玄”两个字。他心里“咯噔”声,对于星辰算家,“谷玄”两个字实在是个禁忌字眼。他偷偷看过去,是英氏夫人那些女奴,似乎是夜里起来上最后次马草,她们提着油灯小步走着,眼神往世子帐篷那边瞟着,油灯光拉得她们影子细长而飘忽,像是暗夜中出行鬼魅。
背上没来由地掠过丝寒气,他刚想放下帐篷帘子,已经快睡过去老头子忽然“噔”地蹿起来。刚才还东倒西歪老头子现在凶得像个要吃人豹子,在帐篷里转圈,抄起根最粗大马棒踢开帘子大步出去。阿摩敕想拉住他,却被他带个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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