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衍沉默片刻:“去年,我在秋叶城里买了一栋房子,就在清冶湖边。不是什么很大的房子,但是全是没有漆饰的松木建构,白绵纸糊的门窗。木质的地板架起在半尺高的骨架上,不受地气,冬夏都很干爽。还有一扇朝向湖面的大窗,推开来,外面就是枣子林,然后是一望无际的湖水。清冶湖你知道的,早晨的湖水是深碧的,中午太阳升起,则是淡蓝。有没有兴趣去住在那里?”
“只要我告诉你苍云古齿剑的所在,你就可以送我回北方,一生一世都不用回到这里,是不是?”
“我会为你办好新的行牒,晋北国对于天启的皇帝而言就像是化外之地,没有人会知道你的来历。你们生来不就是该像云一样在空中飘
息衍沉默了一会,低声苦笑。
“为了什么呢?只是因为他救过你,所以你对他有情?”
“为什么……怎么说呢……我不过是回想起他的声音,所以那么多年,我那么想回北方的山里去,可是却踏不出南淮城。人心真是永远学不懂的东西,包括自己的心。将军只是想要那柄剑,何苦那么苦苦地探究呢?”
息衍沉默了很久:“如果你算是我的敌人,那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我看不透的敌人。”
“所以你至今都没有动手,是么?”
料用的是龙涎,大概没机会见到这种场面,不过来一次南淮不听一场演义,也算了白来了。我怕你还没来得及见识,就没有机会了。”
女人的双手无声地滑进衣袖里:“将军的意思,我听不明白。”
“你见过苍溟之鹰了?”
“见过。”
“以蜘蛛丝想去杀苍溟之鹰,我劝你还是不要冒险。”
息衍叹了一口气:“你守不住的。你的蜘蛛丝杀不了苍溟之鹰,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你已经守护那柄剑十四年了,永远都没有完么?你一辈子就想这样?”
“一辈子……”女人轻轻地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园子里的花开了,我常常会想,我就像园子里那些花,其实一生只开一度。我开花的时候,恰好和我丈夫在八松相遇,那也就是我的一生了。其实那柄剑,或者什么天驱的秘密,我都不在乎,我只是相信他一个人而已。”
“还没有厌倦这种腥风血雨的日子么?”
“将军在说笑了,掀起腥风血雨的,是将军这样的男人才对吧?”
“嗯。是他让你传话给我么?”
“他要说的很简单,想必你也都知道,我来这里,只是想劝你离开。”
“离开?”
“幽长吉为什么选择你守护这柄剑,我不知道。不过,”息衍顿了一顿,“你不是一个天驱,甚至算不得一个武士。也许每一代都会有一个人留下来守护那柄剑,但是这个人不该是你。”
“那是谁呢?是你们么?你们这些杀了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