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一瞬间撤空,吕归尘看着远去的星星点点的火光,忽然觉得周围冷清得令人发怵。他环顾周围,只觉得今夜的夜空厚重如盖,沉沉地压在自己的头顶,看不见一颗星星。
他按了按腰间的影月,心里略略吃惊,他只出帐来了一刻,刀柄上已经凝满了露水。他怔怔地看着自己一手的水珠,再一抬头,看见西南方向,缥缈的夜雾涌入兵营。他是瀚州生人,在北陆的草原上也曾看见浓密的雾气仿佛一张贴地卷来的席子,殇阳关前六百里都是平坦的原野,正像是瀚州一望无际的草原。
吕归尘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想出营去看看这场大雾。
雾气越来越重。
轻微的金属嘶鸣声围绕在他的身边,像是有人用一根钢弦缓缓地拉扯铁锯。吕归尘的步伐有点黏滞,但是前面像是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他继续走了几步,才呆呆地站住。
地。周围已经没有别的人了,方山所带只怕是最后一队。
吕归尘上前拉住方山的胳膊:“方都尉,出了什么事?”
“尘少主啊!”方山看见吕归尘,愣了一下,忽地松了一口气,“差点忘了尘少主,您没事就太好了。主营吹了铜号,我得带着这些人赶快去将军阵前报到。我还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不过好像也不是离军来袭,大概是操演也说不定。”
他脸色白了一下:“希望别是白大将军今夜要带兵攻城就好……”
“方都尉不必担心,即便是开始攻城,辎重营也不会轻易被派到前锋去的。”吕归尘安慰他,他知道方山胆子小。
他悚然一惊!那鸣声出自他腰间的影月,这柄在他手里不曾出鞘的古刀此时像是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不安而兴奋地嘶叫着,刀鞘已经快要不能制约它。吕归尘觉得后脊发麻,他想起那个地宫中的夜晚,想起那柄妖魔般的剑,他觉得那刀活了,连带着周围的一切,都活了过来。令他更加惊惶的是,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离开了军帐很远,此时他再回头,背后只有一片大雾,浓得像是米浆。
他往回急
“是是!我可不是上阵的人呐!”方山连连点头,“那尘少主便留在这里,息将军再三吩咐过的,若有紧急军情,尘少主銮驾不动,除非是敌人来踏营,那就要保护尘少主先走。”
“我……”吕归尘本想跟着他去看看。
“尘少主啊,就别给我们这些跑腿的人添麻烦了,”方山苦着脸,“您要是有个闪失,国主杀了我,我全家都沦为官奴啊!何况姬小将军这个身体移动不得,尘少主就屈尊照看他一下吧。”
想到不能动弹了姬野,吕归尘点了点头:“那么,方都尉自己小心。”
“能托尘少主吉言,不必去先锋上城夺旗就是万幸了!”方山应着,已经带着自己麾下的军士急急忙忙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