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勒尔……郭勒尔……郭勒尔……”勒摩呆呆地念着大君的名字,她忽然把怀里的娃娃抛下了,大声地哭喊着,“郭勒尔!”
她想要跟着冲出去,却被呼玛抱住了腰。她挣扎不脱,奋力对着那个背影伸出手去,像是要抓住他,挽留他。
泪水打在呼玛的手上,呼玛心里一颤。十几年来侧阏氏一直笑,她从未
吧,就在我的手腕上,你自己来摘了它,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
比莫干回头看了看伴当们,班扎烈用力对他点了点头,其他伴当也跟着点头。比莫干想起洛子鄢对他说的那个故事来,最后风炎皇帝冲进父亲仁皇帝的寝宫,仁皇帝沉默地把早已写着“白清羽”名字的遗诏递给他。洛子鄢是对的,这世上的权力本不属于谁,却又谁都想要,只看谁去全力争取。他不再犹豫,大步上去坐在床边,探出身子径直去抓父亲的手。他横过父亲上方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老人的眼睛。那双眼睛也正在看他。
“看清了啊……真是张可笑的脸。”老人低低地说。
比莫干心里突地跳了一下。
大君猛地坐了起来!谁也不敢相信,这个病卧的人忽然间恢复了狮子般的力量,他一手狠狠地扯住比莫干的领口,一手从旁边拔出伴随了他一生的重剑,架在儿子的脖子上。他扭头环视周围,目光凌利得像是刀子,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要跪下。比莫干还想挣扎,可他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在父亲的手里他像是只被卡死脖子的鸟儿。
老人站了起来,深深地吸气,大吼:“放开他们!放开他们!不然我杀了你们的主子!”
伴当们不敢对抗他的威严,纷纷抛下佩刀,一齐跪倒。巴夯趁机拔刀,把几个伴当踢到了一起,以刀指着他们的后颈:“大君,现在我们怎么办?”
大君没有回答他,而是直直地看着比莫干:“我的儿子,我愚蠢的儿子!你根本就不明白这片草原的规则!你以为你够狠,先下手,你就能当草原的大君么?那你为什么不杀光所有的人?那样就再也没有人可以跟你争权力!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虎狼一样的人盯着你的北都城,他们会冲进来剖开你的胸膛挖出你的心,把它和你伯父们的人头放在一起!你以为你准备好了一切,你把所有人都召集到这里来看你的光荣,好!我就让你看看!”
他回头命令巴夯:“放开那些人,让他们带着人头,跟我一起来!”
他拖着比莫干大步出帐,正当盛年的比莫干在他手里像是没有分量的纸人,巴夯押着比莫干的伴当们紧随在他身后。帘子掀开,朔风,bao雪一起卷了进来,重锤一样打在他赤·裸的胸口。他的袍子飞扬,散乱的头发也飞扬,像是一只愤怒的狮子。呼玛呆呆地看着那个背影,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