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山月从托盘里拾起角信笺,缓缓打开。他微微抖下,而后呆呆地站在那里,持着木槌手无力地低垂下去。百里煜凑上去看,那角信笺是从封信上撕下来,上面只有三个字:“斩,立决。”
三个字上押着枚小章,是“三蠹”两个字,印泥红润如血,仿佛还在纸上缓缓地流动。
“将军……”他还不明白到底是怎回事,心里已经被绝望占据。
拓跋山月不再说话,摆摆手,转身出门,只把茫然无措百里煜留在听政殿里。
“主人!”年老仆人巴察牵着马在宫墙阴影里候着。
“获罪?这时候获罪?你们看到国主手令?鬼蝠营出动是谁?”
“鬼蝠营出动是副将雷云伯烈,们确实看到他持有国主亲笔手令,加盖国玺!”
拓跋山月默然,百里煜如同被道雷劈在顶门。
“息衍获罪……”拓跋山月低声说,“谁要绝?”
他猛然抬头,百里煜禁不住退步。他清清楚楚地看见拓跋山月脸上横过道狰狞,而后回复到面无表情。拓跋山月走到殿脚,那里陈设着巨大铜制云板。
拓跋山月缓步走来,目光平视远处,手持角信笺。
“主人,回去?”巴察正正马鞍,迎上去。
拓跋山月站住,没有回答,沉默得像是雕像。
巴察不再说话,低头静静地候在旁。
拓跋把那角信笺扔在夜风里,用最冷漠也最森严声音说:“百里家以妖魔治国,九州偌大,将成地狱!”
“将军不可!”内监慌。
拓跋山月拾起木槌,用力敲击在云板上。云板轰然鸣响,声音贯穿整个大殿,在暗夜之中遥遥地传播出去,只怕整个紫寰宫都会被这巨大声音惊醒。内监来不及阻拦,只能狠狠地跺脚。云板是在前方战事紧急时臣子求见国主用,历来下唐平安,这东西很少动用,只是陈列着作为礼器。内监记得最近次还是个言官进谏,不得采纳,悲愤之下头撞死在云板上。为此国主大怒,说言官血玷污庙堂,下令把尸体抛在荒郊让野狗撕咬。
拓跋山月已经敲响云板,结果谁也猜不出。百里煜觉得身上微微发凉,他隐约有种感觉,那瞬间,他在拓跋山月脸上看到并非对于国事焦急,而是张牙舞爪愤怒,和不甘!
拓跋山月用力敲击,阵阵声如雷鸣。
通往后殿门悄无声息地开。紫衣掌香内监捧着托盘,疾步来到拓跋山月背后,躬下腰,把托盘高高地举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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