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布子卿大摇其头:“上军将此言差矣,岂不闻,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若是天意要人显贵,之前卑贱又怎样?更何况,他身上流依然是上军将您血脉啊。”
赵鞅回味着姑布子卿话,不由得想起今天午后,无恤也说过同样豪言壮语。无恤把自己比成晋文公、赵宣子,他们母亲也是戎狄女子,地位卑贱,但这和他们日后成就有何关系?
他心中略有所动,但姑布子卿这样可劲贬低其他三子,独夸赵无恤,赵鞅不免又产生怀疑:“先生,你莫不是因为被无恤救,才为他说好话吧?”
谁知道,这句话却让道貌岸然姑布子卿,bao跳如雷,他当下就拍案而起。
“士可杀,不可辱!上军将既然如此信不过子卿,那子卿多说无益,告辞!”
“还有个儿子没来?”
赵鞅愣住。
“先生是说,庶子无恤?”
赵鞅多年来对幼子无恤不闻不问,即便有今天刮目相看,但,也从未将赵无恤纳入立储考虑之中。
姑布子卿捋起袖子,冲赵鞅翘起大拇指,“子卿方才已经与无恤小君子见过,观其面相,贵不可言啊,日后必为真将军!”
他路盲误入丛林没什,被黑熊逼到树上狼狈不堪也没什,但只有样,他作为相士职业道德是绝不容污蔑,这就是姑布子卿十岁学《易》以来,直坚守骄傲。
确,这个时代士人是极为傲娇,不仅仅是自幼贵族教育熏陶,毕竟光是在中原,就有大大小小十多个诸侯,数十上百位卿大夫封君可以让他们从容选择效忠对象。
言不合,不见用于君上?除非是对着泰神发毒誓,世代效忠家臣。那些自由身士人则大可以唱着歌鼓着瑟高高兴兴离开,反正此处不留爷,自有留
虽然他对赵无恤奇怪命格还有许多不解之处,但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相,虞舜重瞳,周公旦背驼,晋文公骈肋,有些奇异之处也正常。总之,其为人要比刚才那三子好上许多倍。
但赵鞅仍然十分困惑,他说:“常言道,子以母贵,幼子无恤,母亲是个地位卑贱狄女,他怎可能显贵呢?”
那个庶子出生本来就不在赵鞅计划之内,只是次军营中酒后发泄意外产物。至于他生母,赵鞅已经彻底忘她姓名相貌,只记得是个执拗高挑狄人女婢,在他用强时,像匹难以驯服母马般拼命反抗。
而且,说来也怪,赵无恤自打生下来时,就让赵鞅莫名不喜欢,这些年来也从来就没有上心过。
如今,却有人说自己几个儿子中,就那瞧不上眼庶子能堪大任?赵鞅有点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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