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未行冠礼前,是不能扎发髻戴冠,你也别装少年老成,到成邑准叫人笑话。知道你不喜欢两个总角,也不喜欢垂在额头发鬟,所以给你做个总发,瞧瞧看。”
就着模糊铜镜,赵无恤见自己长长头发被紧贴发根,扎在起,垂于脑后,用玄色幘系在尾端。
“阿姊好不讲理,这明明是常识。”
无恤则笑呵呵地也不反抗,顺从地任由季嬴将他揪进鹿苑旁屋中。
季嬴将他按到块铜镜对面席上坐下,边用玉梳帮他整理散乱发髻,边问道:“听说你昨日又在父亲和众家臣面前大出风头,还得乐师高、王孙期、计侨三位家师赞赏?”
“若是他们骂声,再夸句也算赞赏话……”
“不许摇头晃脑,瞧你这发式,不伦不类,哪里像个将要去做宰臣君子?”
飨中得到众人称赞,并获得父亲亲赐弓矢至高荣誉后,她则轻抚胸口,长长地松口气,心中欣慰而自豪。
可无恤事后却当着她面,将那套华丽弓矢如弃草芥般随手扔,转手将头可爱白色生灵交到她手中。说什能用这畜生博得阿姊笑,才是此次冬狩最大奖赏,季嬴则又喜又气地啐他口。
看来那日在失去母亲后,呆傻惊惧而无依无靠弟弟,已经长大成人,不必再过多担忧。
她高兴之余,也有些失落,为掩饰这种莫名情绪,索性搬到新修鹿苑旁居住。整日逗弄照顾白鹿,爱不释手,仿佛将往日对弟弟照料,转嫁到这生灵头上。
“君女,无恤小君子来。”回忆被打断,却是隶妾前来通报。
“阿姊你知道要前往成地做乡宰事情?”赵无恤今天来,就是想和季嬴做个告别。
“下宫之中,还有谁不知道?你呀,最近半月来,性子急躁,太爱出风头,和之前沉默寡言完全两样。”
赵无恤怔下,停住不说,生怕秘密露馅。
“唉,你就好自为之吧,人各有志,阿姊是管不你。”
季嬴将他不合形式头发打撒重编。
话声未末,窸窸窣窣脚步声便响起来,“阿姊自从有个妹妹后,这弟弟可算是彻底失宠!”
妹妹?是指这头雌鹿?季嬴回过头,见是弟弟,她对杏眼顿时眯成月牙状,抚着白色雌鹿,对着无恤笑骂道:“哪里是什妹妹,她可都是要做母亲。”
赵无恤嘿嘿笑:“阿姊这就不知道吧,鹿寿命不过是二十余岁,到三五岁,便可以交配产仔。”
听到那两字,季嬴脸颊飞起两片红霞,待赵无恤靠近后,便哄他欠下高大身躯,随后使劲拧住无恤耳朵。
“你小小年纪,是从哪里知道这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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