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吴宗年时间竟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傅介子也接过去,读过后,默默抬头,压着内心激动,望向前方:
使节团已经远离玉门关,进入荒凉塞外,如同进入大海叶孤舟。
无尽黄色沙海连绵起伏,高耸沙丘座接座,没个尽头,如同阻挡他们前进百万大军。
但在沙漠与天空交汇地
而使节团则以悠悠驼铃作为回应。
鼓点激昂,但未免单调,至少任弘觉得,还缺点什。
缺献给先驱者赞歌。
更少留给后行者勉励。
任弘深吸口气,没有回头去看渐行渐远家园,而是打马上前,行到傅介子车侧,掏出怀中卷木简。
但在表面往无前之下,傅介子却低声吩咐车父道:“开慢点,等等他们罢。”
“毕竟出玉门,家,便在身后!”
众人个接个,缓缓抬着脚步往前迈,任弘也在队伍里,头戴毡笠,身披布袍,脚踩高帮皮靴,骑着萝卜,腰挂环刀。
出关隘,今日天气般般,有要变天迹象,玉门都尉府士卒都站在丝路两侧,手持戈矛,目送使节团离去。
戍卒燧卒脸被日头晒得黑黝黝,终日吹风皮肤粗糙,干涸眼睛里带着种种情绪,有敬佩,也有怜悯,毕竟西行使团,多半都夭折。
但到次日清晨,众人离开玉门关时,最后那步,仍然很难迈出去。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虽然已经做好准备,但终于来到家门口,离西域只差个门槛时,心情仍会有些复杂。
前面等待他们,究竟财富与荣耀,还是无情死亡?
“诸君。”
傅介子持节走过来,从每个人面前走过,他拍拍韩敢当肩膀,帮孙十万紧紧衣领,又与郑吉说笑番。
“傅公昨日不喜光禄大夫忠遗留诗,觉得太过怯懦迟疑,不利士气,下吏便写首新。”
“你还会写诗?”
副使吴宗年正在车上,顺手接过来看,念道: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回头,孤零零玉门关以东,疏勒河在洼地留下冰湖尚未完全融化,反射着天空青蓝色光,而极远处祁连雪山上,积雪正盛。
但他们都在玉门都尉声号令下,齐齐朝使节团行军礼!
“早日归还玉门!”
你别说,还真有种驻扎兵团送调查兵团走出高墙感觉。
“咚咚,咚咚!”
等再看不见他们身影时,身后又响起鼓点,那是玉门都尉在城头亲自击鼓,为勇士壮行!
“刀磨厉?”
“衣裳裹紧?”
“憋着尿,撒出去?”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紧张情绪顿时消解。
傅介子登上轺车,车当先,如同头马,犹如旗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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