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墨王瞅眼史伯刀,又道:“还被巫师所骗,以为粟特人是导致今年姑墨干旱原因,想要驱逐他们,不曾想,粟特竟是汉使人。”
任弘听后笑吟吟,颔首道:“这两样只是小错,姑墨之所以遭到进攻,是因为另个大错。”
但姑墨王想半天想不出来,任弘便板起脸,将节杖重重敲在地面上,呵斥道:
“大汉已经重返西域年多,在渠犁重新屯田也有半年,而姑墨国身为大汉曾经臣属,竟然迟迟不与匈奴断交,派使节去长安入贡,求天子赐印绶,简直是不忠不孝。你说,是不是大错特错!”
他是为自己?是为城内贵人和邑民们,不用出太多血,能宽裕地渡过这个夏天啊。
可乌孙人却蛮不讲理,忽然终止谈判,四千骑将姑墨城围,眼看就要进攻。
城内姑墨贵人竟怕,于是在姑墨王召集他们商量对策时,齐齐拥上,将姑墨王绑,和乌孙人索要粮食起从城墙上扔下来。
在西域,国王经常被推出来背锅。昔日大宛杀汉使惹来讨伐,汉军第二次攻宛已破外城,大宛人畏惧,于是杀死宛王而出善马,祈求和平,大宛得以保全,但宛王脑袋却挂到长安北阙。
和如今在姑墨发生事,如出辙,不过是正常操作。
“姑墨王,你可知罪?”
次日,姑墨城外乌孙人扎营地方,狼狈不堪姑墨王被推入毡帐,跪在地上。听到声音后抬起头,就看到面前笑眯眯年轻汉使。
他穿着身谒者衣冠,手持八尺节杖,手指捻着染成红色牦牛尾轻轻把玩,笑容阴婺。
其右边站着个身材高大雄壮汉人护卫,手时刻放在环首刀上,双牛铃大眼睛瞪着自己。
左边则是曾是自己阶下囚粟特商队萨宝,史伯刀,此人正作为翻译,将汉使询问转译成姑墨话,指着鼻子尖质问姑墨王。
本以为必死无疑姑墨王被带入营地后,才发现自己见不是乌孙王子、右大将,而是眼前这位汉使。
任弘十分友善,给姑墨王松绑,赐座,还和蔼地问他这个问题。
“……知罪!”
姑墨王见似有线生机,立刻放下倔强,朝汉使下拜,将自己罪过道来。
“误信大臣,违抗乌孙要求,没有提供足够粮食。”
“姑墨王,天使任君问你,可知罪!”
“……”
倒霉姑墨王想起这两天内发生事,颇觉荒诞。
温宿是小邦,对乌孙人予取予求不敢有任何质疑。而姑墨体量不大不小,几个城加起来两万余人,胜兵数千,所以不似邻国那般胆小。
姑墨王觉得自己前不久接待乌孙使团也算周到,便派人与乌孙王子元贵靡谈条件,希望能将提供粮食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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