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左正谊
个人生中能有几件恐惧到骨子里事?
对纪决来说,和左正谊分开是头件,连死亡都要排在后面。
将心比心,他想和左正谊在起,老人又何尝不是?
纪决喃喃道:“当时想,也许在哥哥心里,更重要。但奶奶能给他是更好家庭和未来,这样比,又微不足道。”
左正谊瞥他眼。
左正谊默认。他在回家路上就订好机票,并在纪决请求下订两张。
每每提及到奶奶,左正谊就难免有些怅然。
他心里遗憾太多,都不能再填补。后天即将切向他手术刀,又要把他人生切断,逼他不得不走向全新未来,不论结果如何,都没有机会再重来。
不能再重来,还有躺在墓地里亲人,和已经远去少年时代。
可能是察觉到他情绪不善,纪决打从左正谊订机票开始,就夹紧尾巴做人,如非必要,个字都不多说,存在感低得像是生怕左正谊发觉自己身边还有他这袋犯过错垃圾,然后拎起来,丢掉。
自己。
左正谊已经不像前些天那消沉。
纪决陪伴让他心情好不少,下午去医院,所有手续都是纪决帮他办。他像个小学生,乖乖地跟在纪决身后,仿佛什都不懂,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被“家长”牵着走。
医生询问也是纪决来答,他只在确定手术时间时候点个头。
——9月2号,也就是周五做手术。
纪决低着头,跪在被太阳晒得发烫砖石上:“但最近才意识到,和得到左正谊相比,其实还是希望,他能有更好未来。”
“……”
纪决嗓音滞涩,轻声道:“是错,对不起。”
左正谊把鲜花摆在墓碑前,也跪下来。
他许久没开口,墓园里风吹过身畔,仿佛有人在轻抚他脸庞。左正谊微微愣,心有所感,时没忍住,从世界赛积蓄到今天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纪决寡言直保持到左正谊奶奶墓前。
他们是中午下飞机,没来得及吃饭,直接买好祭品,来到墓园里。
左正谊专程来这趟,是为祭奠,二是为求份心安。纪决却是来道歉,以至于,左正谊还没说什,他就先跪下。
花岗石墓碑耸立着,黑白照片中老人面带微笑,慈祥如在世时。
纪决难得红眼眶,他说对不起,那年他十岁,改电话号码和扔掉信时候,与其说胆子大,不如说胆小。他太怕左正谊被接走。
离开医院时候,沉默许久左正谊终于开口,他说:“明天想出趟远门。”
纪决看他眼,竟然说:“知道你要去哪儿。”
“你知道?”
“嗯,去看奶奶,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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