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神像,孤独盛开烧雪。还有个……不止次在他面前
原来那个笑容也是道别。
她留下最后句话就是“你应该比聪明”。
江烛死,带着公孙殊起,小白昼没有哭。
周汲死,长大白昼失去对他最好人,但也没有哭。
他师父说:“无尽海茫茫接天,有是水,不差你滴眼泪,你还是留着吧。”
江白昼记得,那日他默写是《逍遥游》,“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他忍不住开口问:“世上真有这种鸟吗?”
江烛是个诚实母亲,她说:“不知道,没见过。”
小白昼叹气:“要是它就好。”
那是他有生以来第回叹气,遗憾自己不是只鸟。
而写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时候,江烛正好起身,准备离开。
昏昏沉沉,梦魇如海浪,江白昼身不由己,被连绵无边白浪推着走,不知身在何处。
恍惚间,他看见师父。
他师父姓周,名汲,是个慈祥老人,比公孙博更像祖父。但当时江白昼感情淡薄,不知“祖父”为何物,从不在乎。他师父也是样,心比天地宽,只是偶尔会因他母亲事叹气。
人终有死,周汲预感到自己寿数将尽时候,曾找江白昼谈过次话。
没谈正事。正事他早已安排妥当,毋庸赘言,剩下便是家常小话,琐碎而啰嗦,像场春雨,絮絮地敲打泥土,不痛不痒。江白昼已经不记得具体内容,耳中只余片雨声。
江白昼亲手把他师父遗体抱进海魂舟,举行海葬。
在大长老唱诵声里,涌动浪头推走江白昼最亲近人。
海鸟哀鸣,夕阳西下,他站在海风里,仿佛被风吹走魂魄,躯体化为无尽海十三岛块礁石,从此用生守卫它。
江白昼醒不来。
无数画面在梦里掠过,最终出现是朵花。
临走之际,她问:“你明白这些吗?”
小白昼果断地点头,甚至又有点不高兴,认为她瞧低自己,带点脾气地说:“当然明白!师父说,比你小时候聪明多!”
江烛笑下:“好,你应该比聪明。”
她笑起来特别好看,但她笑容极其稀罕,像道无与伦比天虹,是彩色。
傍晚,有人对小白昼说:“你母亲去世。”
后来他才明白,那是道别。
江烛也曾找他道别过。
但她不慈祥,不温柔,甚至不说话。
她和往常样,独自来到长老院,盯着小白昼写字。见他写错就帮忙纠正,没写错,她就直沉默地看着,看他字,他手,也看他脸。
偶尔母子两个对上视线,江烛仍然面无表情,小白昼便不高兴地转开脸,不愿意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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