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差不多。”陈迹说,“他去世很多年,只剩下个模糊印象。他脾气不好,爱喝酒,喝醉就骂和妈。那时候太小,七八岁?还是五六岁?有时喜欢他,有时害怕他。”
“……”
“乡下小地方,风气也不好。当时妈家里兄弟姐妹好几个,父母托媒人介绍爸,他们还不熟就匆匆结婚,然后有。妈也不
关雪息跟何韵勉强粉饰着家里太平,他隐约能感受到,何韵直隐忍不发,似乎也是在等关靖平消息。
关雪息这时才意识到,事情不像他起初想得那简单——关靖平脑子可能有问题,但手段不会太低。
这手段如果使在他身上,事情倒好办,可偏偏是针对陈迹,他完全被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陈迹见他不开心,安慰道:“你担心什呢?反正不管怎样,不可能离开你。”
已经三月,校园里有春天迹象。
多难以跨越理解鸿沟都不能夕之间抹消关雪息对她感情。
和亲人之间战争似乎没有赢家,关雪息从那股“胜利”兴奋劲儿中走出来之后,每天放学回家,心情都不由自主地往下沉沉——不知道怎跟何韵相处。
有天傍晚,厨房菜传出焦糊味儿,何韵匆匆放下手机去翻炒。关雪息看见她手机屏幕亮着,鬼使神差地拿起来偷看眼。
浏览器APP在后台运行,何韵网页搜索记录长达好几页:“同性恋是心理问题吗”“儿子是同性恋怎办”“孩子叛逆是否跟爸妈离婚有关”……诸如此类。
关雪息心情复杂,抬头,何韵站在厨房门口,正盯着他。
他们起坐在花坛边上,花还没开,旁边光秃秃树干先冒嫩芽。关雪息盯着那萌发绿色,应声,叹气道:“好烦啊,怎摊上这样个爹?”
“可能因为爹是‘家长’吧,都这样。”他看树,陈迹看他,讥诮道,“‘家长’觉得自己有权威,说不二。管不别人,还管不儿子?”
而且这种权威是终身制,当官会下台,家长可不会。
只要被他生出来,你就得辈子任其摆布。
早春风仍有些料峭,关雪息回头问:“你爸也是吗?亲生那个。”
母子二人相对无言,然后各干各去,谁也没理谁。
关雪息最深感受,竟然是她很陌生。
原来那种互不猜疑亲密无间,去不复返。他在妈妈面前不能再任性妄为,不得不讲究“交际”方法,照顾彼此感受。
或许他也应该去网页里搜索下:“出柜后怎跟家人和平相处”。
乐观点,就当这是好事吧,不破不立,互相理解要先从疏远开始。谁听谁话都不是理所应当,有距离才看得清彼此真正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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