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府若是傻乎乎地听从上级指示,使劲打击当地豪右,那会得罪大片人,以后管起来就更难。所以徽州府给朝廷回封公文,叫《本府回无豪右申文》,不用看内容,光看标题就知道:“本府不存在豪右,自然也就谈不上抓捕。”
胡执礼和郑国仕本来也只是迫于张居正压力,才发牌捕拿。现在徽州府否认,加上余懋学在北京几个朋友王锡爵、陆光祖、李世达等人也写信过来劝其守正,抚、按两院乐得顺水推舟,改口说既然不是豪右作乱
乞求减刑。在这篇疏里,余懋学讲述当年徽州之乱期间发生件隐秘往事,而且牵涉位曾经大人物——张居正。
万历三年,余懋学时任南京户科给事中,以敢言直谏而著称,先后数次上书,批评张居正种种政策太过操切,言辞十分激烈,是变法反对者之。尤其是万历五年“夺情”事件之后,张居正把余懋学削职为民,赶回婺源老家永不叙用。
余懋学返回婺源之时,正赶上徽州之乱爆发。
当徽州丝绢案爆发之时,有人来找余懋学助威。余懋学为人比较警惕,没有答应,只是写封信给徽州知府,劝说恢复旧制。结果户部尚书殷正茂误以为他也参与其中,还写信来询问。余懋学忽然意识到,这是张居正余怒未消,打算借机惩治自己,便行事更为谨慎,闭门不出,也不与别人来往。
万历五年八月前后,,bao乱差不多结束,官府开始四处抓人。可奇怪是,无论是两院还是兵备道,首先发出来缉拿令,都口口声声说是豪右宦族作乱。
余懋学这个说法,在《丝绢全书》里也有佐证,其书里收录《查豪右牌面二张》《按院再议均平查访豪右宪牌》《都院再访豪右宪牌》三份文件,都是各级官府明发文件。另外还有份歙县人举报信,说五县,bao乱主谋,在于“二三豪右,坐地主盟”。
官府为什把矛头对准当地土豪乡宦?余懋学认为,这是得自张居正授意,试图把他也攀扯进来,好进步报复。
按照余懋学说法,在事件期间,张居正给应天巡抚胡执礼写封密信,指名说婺源大乱根源,在于前南京尚宝司卿汪文辉和余懋学;同时张居正还指使都御史王篆,写封信给应天巡按郑国仕,说余懋学和另外个叫洪垣婺源乡宦是主谋,定得严惩。
甚至连殷正茂,都亲自给徽州知府写信,暗示余懋学和,bao乱关系。
种种压力之下,各级官府不得不积极行动起来,开始大张旗鼓地抓捕当地豪强。可命令传到徽州府这级,态度陡然消极下去——这完全可以理解,朝廷与基层之间隔着道乡绅,要实施有效统治,不争取到他们合作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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