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刘协在病榻上交代伏寿对自己尸身施以宫刑，就让他背心阵发凉。个垂死之人，还要安排下如此缜密
布局，实在是非常人所及。即便如今两人已是阴阳两隔，刘协仍旧能感到自己兄弟这份决绝和冷酷。
张宇还有些不甘心：“为何陛下不亲口告诉
，难道连老臣他都信不过吗？”
“若你事先知道陛下打算，会举止如常
？”伏寿反问。
张宇沉默
，他与当朝天子虽为君臣，实则情同祖孙。这种近乎宠溺亲情可以信赖，却不能委以大任，因为这个老人并不在乎汉室，却极端在乎自己孙儿——把皇帝本人置于汉室利益之上，这种风险是刘协绝对不会接受。
伏寿话中深意，张宇大概也体会到。他整个人瞬间衰老十几岁，精、气、神从这具躯壳里丝丝被抽离空。他缓
这个假货脊背。他沉默片刻，还是放弃。他放开铁刺，问道：“为何你要阻止皇后杀？”
伏寿缓缓松开牙齿，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眼神迷离，如同虚脱般。刘协甩甩手掌上鲜血，缓缓转过身来，平静而沉稳，有着种居高临下从容：“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朕不希望再有人为此牺牲。”
这是《尚书》里句子，意思是宁愿自己承受罪衍，也不愿伤害无辜之人。张宇没读过《尚书》，但他觉得，眼前之人声音里，有着让他无法回绝力量。在那瞬间，他心目中皇帝，与眼前这个假货居然发生重叠。
他倒退两步，重新跪拜在地上。这时候伏寿也从狂乱情绪里恢复过来，她默默取来白布与绢带，像个乖巧妻子，为自己丈夫细心地包扎着伤口。
刘协从自己身世开始讲起，讲自己在河内童年，直讲到昨天凌晨天子死亡与晚上大火。他没有提及杨彪、杨俊和唐姬在其中扮演角色，这不安全，也没必要，张宇明显对天子之外事情不感兴趣。
听完他故事，张宇沉默好久，方才缓缓问道：“原来王美人除陛下之外，尚有龙种存世。难怪你们生得如此相似，几乎连都要被骗过去……”
刘协温和地笑笑，想把屋子里气氛弄得缓和些。张宇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他很快问道：“那如今天子龙体厝置何处？”
“就是那具小黄门尸身。”回话是伏寿，她已经恢复平日冷静，仿佛刚才失态从未发生。
张宇身躯震：“那……那可是九五之尊！你们怎能……”
伏寿冷冷道：“禁宫大火与伪造尸骸，都是陛下生前已经决定方略，只是遵旨执行罢，这切都是为汉室。”刘协惊异地看她眼，他原以为这些手段是伏后所为，没想到居然都是出自皇帝自己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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