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只得自己权衡下,点头应允。荀彧得回应,驱马离开。刘协还没把身子坐正,伏寿忽然开口细声道:“陛下你做得对,如今们须得恭顺隐伏,不可让曹氏再起疑心。”
“杨先生让学会用自己方式去处理问题,不要老是靠着别人提点。”
伏寿听得这番话,唇边有丝不易察觉抖动:“听起来陛下您对杨修,还真是言听计从呢。”
刘协眉头微皱,显然对这句话不太接受。伏寿看出他反应,复又把头低下去,以更低声音道:“杨先生乃是当世奇材,胸中带甲百万,实是汉室最大臂
之心得以有片刻喘息。
“陛下,你大病未愈,不可多吹寒气。”伏寿在旁边温柔地提醒道。刘协知道她意思,他现在不是在河内打猎野小子,而是个病弱不堪皇帝,不能表现出太过兴奋。
“朕倒忘。”刘协悻悻缩回来,重新握住伏寿冰凉手。伏寿低下头,用另外只手去拨弄暖炉里炭灰。
自从那天在祠堂与杨修密谈之后,刘协选择留下来,可是他与伏寿关系变得奇怪起来:伏寿还是和从前样,无微不至地尽着妻子和个同谋者责任,可是刘协能感觉到,从前那个蕴藏着熊熊烈火恨不得要推着他起燃烧伏寿不见。现在她,更像是个手执税簿主计,冷漠而严谨地履行着自己职责,分不差,也分不多。刘协相信,即使现在他提出敦伦之事,伏寿也会沉默地接受,不会有任何反抗。
想到这点,刘协心里颇不好受,手上被伏寿咬伤口还未完全愈合,他宁可被她多咬几口,也不希望看到现在温而死寂局面,好似那尚有余温但炭火已熄暖炉。
也许杨修说得对。她之前热情如火,不是为他,而是把他幻想成真正刘协;现在她已经把这个幻想抛开,对于个同谋者,只要做到自己应尽责任就足够。
刘协正在想着,忽然身旁传来马蹄声,荀彧骑着马从车畔经过,拉住缰绳,俯身说道:“陛下,前方马上就要到和梁。切礼仪,都有司徒和少府大人操持,届时陛下只须依言走圈就可以交代。”
“当今天子,连耕个籍田都要被人指引着来啊。”刘协心里不无嘲讽地想,脸上还保持着病容,缓声道:“朕知道。”
荀彧又道:“陛下,还有事。依照朝制,天子之后,本该是三公、九卿、诸侯、百官依次耕作。不过许都乱事刚平,臣以为,当请张将军和曹将军在天子之后先耕,以示穆睦。”
刘协知道荀彧意思,张绣新降,曹仁又是曹氏在许都目前最有实权代表,天子携此二人亲耕,意义非同般。刘协习惯性地回头看眼伏寿,她专心拨弄暖炉,没有任何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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