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定缘猛然抬头,与正在梁兴甫掌下挣扎的太子四目相对。那张脸所引发的刺痛,再次袭入脑袋,这一次,强烈的痛楚将颓丧驱散一空,令吴定缘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注意到,太子双眼圆瞪,瞳孔飞速先看向左边,再向右转。说来也怪,吴定缘立刻读懂了朱瞻基的意图,毫不犹豫地拿起铁尺,狠狠掷了过去,同时大喊一声:“大萝卜!”
梁兴甫本以为他只是垂死挣扎,可稍微判断了一下走势,不由得“咦”了一声。那把铁尺不是砸向自己,而是直奔太子的额头而去。
虽说这一击未必致命,可太子是昨叶何点名要的,不能有任何闪失。此时铁尺已飞出大半距离,用右手去拨已经来不及了,梁兴甫的左手只好短暂地松开太子肩膀,去挡铁尺。
肥厚的手指夹住铁尺的一瞬间,太子发出尖声:“现在!”
缘双眉先抖了抖,突然发出一声低吼,疯了一样冲了过去。他的速度奇快无比,几乎在城墙上拉出一道残影。可梁兴甫不动声色地伸手一挡,那把可以敲断胫骨的铁尺,居然被一截厚实手臂牢牢架住。
吴定缘呆了呆,挥动铁尺又是一通雨点般猛砸。梁兴甫左手压住朱瞻基,右手匆匆应付吴定缘的砸击,居然还有余裕缓缓道:“我从富乐院追查到此,也是费了一番功夫,你可不要辜负了我。”
铁尺的力度骤然增大,吴定缘的眼睛都红了,可惜仍不足以破开对方的防御。梁兴甫仿佛还嫌恨意不足,又道:“你妹妹吴玉露正托庇于我坛。看来吴家的恩情,今夜我可以一次报完了。”
“梁兴甫!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贼!”
吴定缘声嘶力竭地喊,可是手中的铁尺却愈发沉重,每挥动一次胳膊都会酸痛难忍。他长期酗酒,体力太差,刚才那一阵狂风骤雨的攻击几乎耗尽了全部力气,只得半跪于地,大口喘息。梁兴甫没有乘机追击,反而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
他飞快地猫下腰,从地上抓起那条染血的白龙布条一端。与此同时,吴定缘也矮身扑过来,抓住白龙布条的另外一端。两个人像多年默契的战友,在
“都说铁狮子的儿子是个废物,原来他一直在暗中调教,是用来防备我么?”
“呸!”吴定缘又一次扬起铁尺,可惜这一次梁兴甫只是轻轻一拨,便把尺头拨开:“可惜你劲力虚浮,中气不足。若再调养个五年,或还能与我一战。”
“去死吧!”
“其实你又何必反抗呢?有生皆苦,早登净土,也不枉我对你们吴家一片赤诚。”
梁兴甫絮絮叨叨地说着,可吴定缘的怒意却已经被绝望淹没。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吴定缘手中缓缓松开尺子,习惯性地要垂下头去认命。这时耳膜却突然被一声尖锐的吼声刺入:“吴定缘,别忘了你发过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