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怔,他可没往这上头想。苏荆溪说:“你看,他问太子身边可有斗虫同好,过笼平时谁管,这是在探问同行者有几人,是男是女;又问是否初到瓜洲,可有车马接送,这是试探们在本地是否有熟人;尤其是他还不经意提及是住水驿还是民旅,这是看们有无官府关系。”
“他要帮咱们弄荐书,自然得先问清楚底细吧。”于谦不以为意道。
苏荆溪摇摇头:“民女行医多年,深知人性难掩。刚才那番对谈,单独把每个问题拉出来,无甚可疑。连缀在块,却感觉他是在反复确认们在瓜洲既无人际联系,也没*员庇护,这可不像是写荐书人需要知道,更像是……”
“更像是贼人动手前确认?”于谦脸色凝重起来。他今天被脚行人差点谋财害命,也是同样套路。
苏荆溪点头道:“也许是民女多心,但太子身份特殊,还是谨慎些好。”
?
不过目下有件事,比苏荆溪更让于谦担心。
他路上唉声叹气,深为太子沉迷斗虫而忧虑。玩物丧志,恬嬉误国,长此以往,大明可如何是好?这些话他不好当着太子面讲,便把苏荆溪当成倾诉对象。
苏荆溪在后面直保持缄默,似乎毫无兴趣。如果于谦稍稍注意对方被暮色遮掩面孔,就会发现她眼神并不涣散,始终在认真聆听。这是苏荆溪职业习惯,她从来不漏过任何言语细节。
于谦喋喋不休地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太子斗虫时这热衷,居然还跟那管事聊得入港,民间若效仿成风,得引起多大乱子。“两头骡子本来还偶尔嘶鸣几声,后来都不吭声,只有于谦大嗓门在小路上回荡。
“有吴定缘在,应该不会出事吧。”
于谦嘴上宽慰着自己,手里却连连催动膀下骡子,让这头畜生加快脚程。他们赶阵路,前方看到个三岔路口。路口右侧立着两棵躯干虬然老槐树,旁边立着块石碑,大意是说此树乃是隋炀帝杨广手植云云,假得塌糊涂。
按照汪管事指点,这个老槐树路口,是四里铺通向邗西别业必经之路。看到槐树,向右再沿江边前行数里即至。于谦停下略略分辨下方向,正要赶着骡子往前走
苏荆溪突然打断他话:“等下……你说离开赌棚之后,太子和那位汪管事谈得十分投机?”
“是啊,哪怕太子找谈谈经义也好,他却跟市井之徒聊起斗虫,汉文帝不问苍生问鬼神,看……”
“他们两个怎聊?”于谦记忆力绝佳,言句都复述得清清楚楚。苏荆溪听完,眉头微拧:“这个汪管事有问题。”
“嗯?”
“他这段聊天里藏不少话术,不动声色间,把咱们真实情形都套出来,太子还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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