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若朱卜花知道他之前害死弱女子,竟成为他主子败因,大概会……”
苏荆溪敏锐地捕捉到丝端倪:“朱卜花主子?”
昨叶何笑道:“哦,这事姐姐可能不知。朱卜花老是爱念叨,说什主君恩重,须臾不敢忘。不过他说主君,可不是洪熙皇帝。”
“那会是谁?”
“自然是永乐皇帝。”昨叶何道,“等到永乐皇帝死,他还效忠君,就只有个。”
哆嗦,感到股冷意。不是冰冷,不是阴冷,而是种哀伤到极致沉郁决绝。
“柳下笙歌庭院,花间姊妹秋千。记得春楼当日事,写向红窗夜月前。凭谁寄小莲……”
苏荆溪望向浩渺大明湖面,手指轻轻在琉璃瓦上敲出破阵子调子,口中喃喃。昨叶何不知这是晏几道词,可字句听在耳中,却与此情此境极是贴切。她不由得也低声跟着苏荆溪念起来:“……绛蜡等闲陪泪,吴蚕到缠绵。绿鬓能供多少恨,未肯无情比断弦。今年老去年。”
最后个字念完时,阵夜风悄无声息地吹过楼顶。苏荆溪忽然深深吸入口气,修长手指似乎要去拂昨叶何脸庞。昨叶何吓跳,浑身阵僵直。不料苏荆溪只是搭住她手,把那枚莲子拈过去,放入嘴中,嚼之下,果然是苦意盎然。
汇波楼上时沉寂下来。过好阵,昨叶何才幽幽叹道:“说朱卜花为何死得那蹊跷,原来不是太子或铁公子厉害,竟是姐姐手笔。”
“是谁?”
苏荆溪急切之情溢于言表,她模模糊糊发现已方有个致命纰漏。她和吴定缘光顾着算计靳荣,却忘问白莲教这切幕后操控者是谁。也许他们是下意识觉得,先救出太子,再问这些不迟。
可此时苏荆溪才发现,那位贵人真实身份,将对这次计划造成极大影响。
昨叶何道:“其实也不难猜。你想想,这大明天下,还有哪个闹着要当皇帝?”
“汉王?汉王朱高煦?”
南京战,昨叶何最百思不得其解是:朱卜花明明已追及玄武湖,为何会离奇落水身亡。到今日昨叶何才知道,原来朱卜花从面生疽病开始,便堕入苏荆溪布局。没想到,在宏大两京之谋运转同时,还有个小小、卑微复仇计划在悄然进行。而这个小小复仇计划,却令那个大图谋缺损角,以致天翻地覆。
“饮啄,莫非前定。若朱卜花知道他之前害死弱女子,竟成为他主子败因,大概会懊恼到呕血吧?”昨叶何现在立场不同,感叹语气也有变化。
“等下……”苏荆溪瞳孔陡然收缩,她把抓住昨叶何手腕,“你再说遍。”
“饮啄,莫非前定。”
“后面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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