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说话不太方便,且去家酒肆坐吧。”少女说。
“你家酒肆?”
“就在边上,大人如不嫌弃,可到那里坐,与爹爹慢谈。”少女说到这里,袖手指,“那里没什人,大人尽可放心。”
南郑城西区驻马店既是个功能性建筑,又是个地理名词。这里有处公立马车大店,专门用来给各地来往南郑车夫们投宿。于是,这个区域逐渐以这个大店为中心发展起批酒肆、杂货店、磨房、铁匠铺、小集市和畜力榷场,慢慢形成个颇为繁荣兴盛平民聚集区。相比起威严肃杀蜀军营和丞相府,这里显得破落简陋,却终日洋溢着几分活力。
马岱忐忑不安地在人群中穿行,为掩人耳目,他穿着套粗布衣服,还用块揭布蒙出面部。在他周围十分喧闹,满载货物双辕大车隆隆地碾过黄土街面,街道两侧小贩在叫卖着烤红薯、白水腌鱼和混姜片与盐开水,还不时有小孩子举着风筝跑过。
他对这切都熟视无睹,低着头匆匆地朝着“玄武池”走去。
“玄武池“实际上只是个二里见方小池塘,池塘里水面经常泛起稻草、布片、食物残渣和污物,偶尔还会有女人月经带。池塘旁边大梧桐树下煞有其事地立块石碑,上面用隶书写着“玄武池”三个字。这个小池塘是哪朝哪代挖建而成已经无史可考,究竟是谁给它起这个名字也无据可查。不过驻马店附近居民不会在意这些事,汉中这地方水源稀少,他们能有这个池塘用来洗澡、洗衣服、甚至烧饭就已经很幸运,至于池塘究竟该叫什名字他们并不关心。
马岱来到池塘边槐树下,四下看看。左边两个平民蹲在树根上聊天,右边群小孩子兴高采烈地挖着蚯蚓;远处家酒肆姑娘正在为酒客们舀酒,邻近铁匠铺打铁声不绝于耳。树上乌鸦哑哑地叫着。他深吸口气,从怀里掏出根红绸锻,弯下腰装作系鞋带,将那绸缎系在槐树下最靠近石碑树根上。
这个简单动作似乎就消耗掉马岱全部体力,他匆忙直起腰,略显慌张地按原路返回。当他离开池塘边回到街道上时,忽然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马将军终于想通吗?”
马岱急忙回过头去,看到位少女站在背后笑盈盈地看着他。这名女子二十岁上下,梳着百合髻,身穿素绢襦裙,还有条绿绸带系扎腰间,典型酒肆女打扮。
“是……是你啊……”
“去年别,马将军别来无恙?”少女问道,笑容明艳,谁也不会想到她竟是五斗米教鬼卒。马岱讪讪点头,也不敢多做回答,拿眼光朝侧面瞄去。两名靖安司人站在远处看着他,其中个人是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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