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希在伦敦见惯大桥,并不如何惊叹。其他人包括姚英子在内,可从来没想过在淮河上居然还能架起长桥,这可真是从未有过盛景。
农跃鳞道:“你们可不要只看到它雄壮,也要看到它力量。这桥架起来,铁路将第次贯通中原南北,从此中原几千年格局都要改观。”
汤把总对这说法无动于衷,在他看来,火车不就是运运货、载载人,能有什新鲜?
农跃鳞兴致勃勃地朝左边指:“你们看到吗?对,就在铁路桥上游两百米南岸,他们同时在开挖处大船塘。等到铁路修通之后,与这个船塘连缀成线,可就真真不得。从此以后,整个皖北麦子、高粱、大豆、牛皮、药材,都可以源源不断地通过蚌埠集这处枢
心杏林圣手。”三人都好奇地盯着他,这位大记者孤身人,除挎着个相机,身边并没跟着什船手艄公,不晓得要怎渡河。
农跃鳞也不解释,扶扶眼镜,嘿嘿笑:“走,咱们出发吧。”
他带着四个人离开城门,斜斜朝着东北方向走去。孙希悄声问汤把总,说东北方向可有什渡口,汤把总皱着眉头想圈,摇摇头,说:“是本地人都没听过。”
走三四里路光景,耳边已能听见哗哗水声,应该是接近淮河南岸。前面带路农跃鳞方向折,顺着座山丘脊线往上爬去。不是过河吗?怎还越走越高?众人都觉得纳闷,但也只好跟随。
待他们登上山丘顶端之后,视野陡然开阔。只见黑压压铅云之下,横亘着条宽阔大河,如浊黄色丝绦般长长铺开,水流汹涌,浪花翻腾,像位看不见画家在两岸之间抹下笔赭色。
但比起这条大河,更夺人眼球是两岸景致。
就在这座山丘之下,以及河正对岸,是两座巨大营地。营地杂乱无章,十几台形态各异笨重机械各据角,它们之间间隙被沙土、木材与石块等建筑材料填满,在更远处还有许多顶灰棕色帐篷,似雨后蘑菇般。
两个营地各自朝着河中延伸出条长长黑色臂弯,臂弯凌于激流之上,隔空向彼此极力靠拢着。两道臂弯下,各是两根厚重、敦实灰石桥墩。它们如定海神针般,屹立在滚滚浊流之中,不见丝毫动摇。这番景象与周遭环境极不协调,却别有种动人心魄豪迈与庄严。
直到这时,农跃鳞才说出自己计划。
原来他们所在位置,是淮河南岸小南山,对岸叫作孙家台。津浦铁路延伸到此处,将要在淮河之上架起座贯通南北铁路桥,如今正在紧锣密鼓地施工。不过此时大桥尚未合龙,只刚刚筑起南北各两根桥墩。河中间四根墩柱,要等到这阵洪汛过后才能恢复施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