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可惜。”张竹君似是看破方三响心思,“黄金荣这个人,可用而不可交。贸然靠近,只怕你会连骨头都不剩。”
“没有……”
“没有最好!有也早点收心思。”张竹君语气既直且快,“你不知道,这家伙本是上海县个捕快,使尽手段进法租界巡捕房,勾结流氓先做下诸多案子,自
“虔诚地祷告。”张竹君回答又快又狠,仿佛早早算定他问题。
史蒂文森阵气闷。本来他已经快要攻破这个医生防线,可女校长来,把说辞弥合得再无罅隙。两人都有着正当、合乎逻辑理由,但他凭借直觉,认为这个医生和这个校长定还隐瞒着什:百分之九十九供词都是可被证实,唯独那百分之狡黠地隐匿起真身。
现在这案子唯线索,就是坐褥铺子老板。可史蒂文森也清楚,那家伙只是个幌子,就算抓到也没什价值。明明白白桩大案,却被这些可恶中国人搅得混浊不堪。
“还有,学校早已经改名,不再叫女子中西医学院,而是上海女医学校。下次用词请严谨些。”张竹君口气,如同教训小学生样。
这时黄金荣凑过来笑道:“探长,时间差不多啦,们今天可是会很忙。”他敲敲手里怀表,已近六点。史蒂文森不悦道:“还没审完。”黄金荣道:“这是证人,又不是嫌疑犯,拘押已经超过三个小时,们在总巡面前也很为难。”史蒂文森大怒:“他到底是不是疑犯,还在审!”
黄金荣却冷笑着推开窗,外头阵声浪涌入。“您出去看看,街上全是公共租界跑过来人,们全巡捕房人都得出去维持秩序。”
他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你们公共租界搞出事情来,还得们法租界收拾,现在还好意思继续惹麻烦?史蒂文森盯着这个可恶冬瓜头,最后只得含恨起身,让方三响和张竹君在供词上签字,悻悻离开。
在黄金荣陪同下,张竹君和方三响并肩走出大自鸣钟巡捕房。只见眼前街上行人与车子明显变多,人人惊慌不安,看就知是公共租界跑来,可见鼠疫检疫影响在持续加剧。
张竹君伸出手去:“今日有劳黄探长。”黄金荣忙不迭地握住她手,眼睛旁边笑出三层褶子:“和无为兄都是在帮好兄弟,又是亲切g,m同志,理应互相帮衬。”张竹君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他已暂离上海去避风头,待回来再请探长吃酒。阁下高义,中山和渔父都是看在眼里。”
提这两个名字,黄金荣大嘴激动得颤起来,直似蛤蟆喷水般。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殷勤地把两人送上姚家那辆汽车,这才回头。方三响注意到,他全程都没朝自己这边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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