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黎山老母忽然睁开眼睛，敲
敲杖头：“老身精力不济，权且休息
下，喝些茶再聊不迟。”她发话，文殊、普贤也只好应允，但不允许李长庚离开斗室。
李长庚得喘息机会，赶紧盘坐在蒲团上，徐徐吐纳阵灵机。黎山老母从旁边端起杯茶，递给他：“金星你别负担太重，该怎
说就怎说，不要有压力。”李长庚双手接过茶杯，啜口，点头称谢。黎山老母笑道：“这三官殿
茶，比瑶池劫前玉露品质差远，你凑合着解解渴吧。”
李长庚再次称谢，可话到嘴边，突有觉悟，猛抬头，黎山老母已经回到座位上，继续昏昏欲睡。文殊、普贤瞪着他，问休息好没有。
“休息好，休息好。
们继续。”
李长庚拂双袖，微笑回答。文殊、普贤对视眼，感觉这老头气质发生奇怪变化，可
终扣住遴选流程，就是要捉观音痛脚——至于猪八戒，普贤之前铺垫过，“此物固然与佛有缘”，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宽宥就好。
两尊菩萨就这盯着李长庚，整个屋子里静悄悄。李长庚沉思片刻，勉强答道：“只是协助护法而已，别实在是不清楚。”
“黄风岭那难，到底是怎回事？黄风怪去哪里？灵吉菩萨又是谁？”
普贤气势汹汹地连续追问。李长庚还没回答，文殊又笑笑：“李仙师别着急，慢慢想。想得不全也没关系，大概情况们都掌握，询问您主要是给观音大士查缺补漏。”
李长庚心里“咯噔”声，难道观音那边都交代？普贤见他脸色微变，趁机道：“高老庄和黄风岭问题，天庭与灵山都很重视。谁存心隐瞒，谁坦白交代，报应可是不样。”
李长庚张张嘴，觉得喉咙有点干。
他发现自己陷入伯夷叔齐式困境。
相传凡间周武王伐纣之后，伯夷、叔齐恶其所为，隐居首阳山，别居两洞。武王遣使者请他们出仕，但爵位只有个，先出者得，后出者死。两兄弟虽不能彼此商量，心志却样坚定，同时拒绝。武王怅然离去，两兄弟遂得以全义。
对李长庚和观音来说，最好结果当然是两人什都不说。但他们两个不是伯夷叔齐，信任基础脆弱。观音交代没有，交代多少，李长庚不知道，反之亦然。他如果直接说出黄风岭真相，观音会如何？如果坚持不说，自己会如何？这猜疑下去没完没——这正是菩萨们隔绝飞符目。
屋子里陷入微妙沉默，两尊菩萨望着这位老神仙头顶冒出白气，知道他陷入纠结，也不催促，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伯夷叔齐是个因果陷阱，直指根本大道，旦陷进去，就是大罗金仙都难以挣脱。金星老头，早晚要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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